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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发现这么定定地看着，江玉殊也不在意，只走过去，坐在赵越川对面，一只手撑着下巴。
眼尾微微翘起，好看的杏眼扫了一眼赵越川，便自顾打量起赵越川桌上的书来。
“这是什么？”
她看见桌上有一本笔记本，摊开着，有一页撕了半页。
江玉殊伸出手指摸了摸撕开那一边纸的边缘，想着赵越川混得也不算差，都被关了，还能在里边让人给她送平安信，看来她家男人可比她想象中的厉害。
不然她这几天怎么能这么淡定，还不是因为赵越川天天半夜让人给她送纸条，告诉她自己没事。
要是让朱大婶知道这一茬，恐怕又要埋怨起这小两口了，天大的事儿也瞒着。
赵越川听见江玉殊问他，才将眼里的复杂情绪按下，回了声，“书。”
“噗嗤！”
江玉殊一下没忍住笑了，她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是书，愣是没想到赵越川这男人还正儿八经的告诉她这是书。
接着她敛了敛脸上的笑，一本正经的配合赵越川问道，“是什么书？”
赵越川不懂江玉殊唱的是什么戏，拧了拧眉头，什么书？
难道不是自己看看书封面就能知晓的事情？
他抿了抿嘴，又看了眼江玉殊，见对方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就伸手将封面翻过来，上边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江玉殊轻声念：“《资治通鉴》……”
“额……”
好吧，她对历史没什么研究，倒是忘了赵越川最爱读历史，一说起历史，口头禅就变为“读史可以明鉴”之类的。
不过这家伙还真能气定神闲的在里边读史书，江玉殊发现自己对赵越川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赵越川见江玉殊看他的眼神，盈盈笑意的杏眼里竟有几分爱意和崇拜，男人猛地移开眼，不肯再看，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江玉殊也没发现男人微微红了的脖子和耳尖，倒是对赵越川笔记上写的一连串人物感兴趣起来。
探着头伸长眼光明正大的偷瞄。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变得静谧起来。
赵越川循着江玉殊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笔记本，“看得懂？”
江玉殊撇撇嘴，“看不懂。”
才怪。
赵越川分明是在画人物关系图，他画这个做什么？
那上边的名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等等！
江玉殊再看那笔记上的一串串名字，眼神定格在那三个字上，瞬间身上汗毛炸起，眼色变了。
她咬牙，“王大为……”
赵越川疑惑，“你认识？”
回想起来，这个王大为倒真是跟江玉殊同乡。
江玉殊攥紧了拳头，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不共戴天！
若不是王大为，她上一辈子前半生也不会过得那样凄惨！
她恨死了这个男人了！恨不得弄死他。
满腔的恨意即使跨越了两世，再看到这个名字时她也难以消解。
“你怎么了？”
赵越川见江玉殊红了眼，整个人都在抖。
处在崩边缘的江玉殊，听到赵越川的声音，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指甲差一点就嵌入肉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一世令她痛苦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能乱了阵脚。
猛地吐了几口浊气，额间一双满是厚茧的手忽然覆着，江玉殊睁大眼睛，看着忽然靠近的赵越川的脸。
“怎么还出汗了？”
江玉殊惊讶之余，勉强笑了笑，随口胡扯，“可能是这里有些凉，我从小就怕这个，容易出冷汗。”
赵越川明白过来，给江玉殊要了一杯热水，看着她喝完，“回吧。”
江玉殊嘟着嘴，“我才来一会儿。”
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赵越川不敢看她粉粉的红唇，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盯着她的额头，语气有些生硬，“再不回去，朱大婶该担心了。”
“你怎么知道是朱大婶帮我的？”
赵越川笑了笑，“这种事，除了朱大婶，还有谁肯帮？”
江玉殊点头，再次看向笔记上那个名字时，眼神严肃起来。
“这是什么名单？”
赵越川愣了一下，怎么又扯到这上边来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名字，说，“这是组织拟订的一批援建边疆实验基地的青年工程师名单。”
“苏联突然撤走专家，将许多重要资料也一并带走，虽然最后还是留下几个，但对实验室的作用，就是九牛一毛。”
为此，组织痛定思痛，终于下定决心，培养并聘用一批自己的工程师。
即使这条路无比艰难，只能自力更生，但这是提高我国科技实力唯一的正确路径。
赵越川想到自己在实验室里牺牲的养父母，眼眶泛红。
即使并非自愿，他也不愿再做逃兵了。
“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玉殊歪着头问，随即想到什么，惊喜的抓着赵越川的手，“你是不是要重新进实验室了？”
赵越川的点头，心中疑惑，江玉殊知道他过去的事？
可是他从未跟江玉殊提过。
终于！
江玉殊一直在等这一天，赵越川重进实验室，对他们来说，是人生中的重要节点。
而她重生以来，就一直在靠前世赵越川告诉她的零碎回忆，计算着这一天何时到来，如今它终于来了。
江玉殊握着赵越川的手，满脸笃定又戴着些期许，“你一定会成功的，很快我们国家的蘑菇云就会绽放在神州大地的上空。”
赵越川的心乱了，她竟真的懂得他！
无论是他的养父母，还是从前的他，都怀揣着这个梦想，在实验中披荆斩棘。
一时忘了抽出手，他反握江玉殊的手，笃定道：“我会的。”
江玉殊的眼里闪着泪花，这是她的英雄。
下午，去鹤壁市指导工作的领导岳峰回到基地，亲自到禁闭室将赵越川带出来。
宣布撤免赵越川边疆护卫队队长一职，赵越川立即进入实验室开展导弹实验研究。
护卫队队长由副队王爱民担任。
与此同时，一批怀揣梦想的青年，随着火车轰鸣，汽车摇晃中，脚步踏进边疆。
前世，纠缠了江玉殊半辈子的前夫也随着这股洪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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