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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虎的头垂的低低的，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睡着了。
“张虎，你姐姐过来了。”陈民达敲了一下桌子，让张虎抬起头。
张虎一脸的疑惑，等他看到站在陈民达身边江玉殊的时候，身子明显的颤了一下。
“她……不是我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张虎突然很厌恶起面前的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来，她总是出现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上一次她多管闲事救下了他，这一次又凭空的冒出来，说是他的姐姐。
姐姐？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个世界上他根本就没有亲人，更不需要亲人。
陈民达皱了眉头，从昨天到现在这是张虎说过的唯一一句话，他看向江玉殊。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的亲属的话，是不允许见面的。
江玉殊恨的牙痒痒，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小子的执拗只会害死他自己。
“警察叔叔，我确实是他姐姐，不过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骂了他两句，他就记恨上我了，故意不认我。”张虎可以任性，可是她却不行。
比起张虎，陈民达自然更相信一脸坦诚的江玉殊，点了点头，在一边儿坐下来。
“有什么你们聊吧？”江玉殊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复杂过，她犹豫了片刻，走到了张虎的面前。
“张虎，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虎眼神晃了晃，随即又低下头，不言不语。
坐在一旁的陈民达有些无奈，审讯这个小子的时候，他就是现在的这个态度，不管他们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张虎，你说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江玉殊现在想要的是事情的真相，他和那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
张虎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江玉殊的话一样，头垂着低低的，他这破落的人生，被抛弃，被放弃的人生，他真的不想要了。
大不了就是一命赔一命，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他，他也没有任何在乎的人。
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可是脸上的沧桑与绝望却让人心惊。江玉殊咬牙切齿，“张虎，我在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说不说？”
不管她怎么问，回应她的都只是死一般的沉默。
啪！
刺耳的巴掌声在审讯室里响起，坐在一边儿的陈民达都被吓了一跳。
张虎那张死寂的小脸儿上，终于浮现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愤怒，震惊，不解。
“张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死是不是？你觉得只要你什么都不说，你杀了人，你就会被判刑，你就会死是不是？”
江玉殊的情绪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过，眼睛里的怒火翻腾着，这样的张虎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了，他才刚刚十五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就想这么毁了自己？
张虎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已经被江玉殊的这番话给惊呆了，难道她真的是神仙？能掐会算，连他心里的想法都知道了。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今年只有十五岁，别说现在被你捅了的那个人还没死，就算是他真的死了，你也不会是死刑你的后半辈子只能在监狱或少教所里度过，那样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悲惨。”
江玉殊的眼神剧烈的晃动着，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遇见他。
张虎终于动了，带着手铐的双手摸了摸被打的疼痛的脸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现在竟然还能觉得疼？
嘴角扯出一抹笑，笑的发寒。
“那又怎么样？至少不会在饿肚子了。”这是张虎说的第二句话，那不在意的口吻却同时让江玉殊和陈民达两个人都愣住了。
江玉殊有些想哭，她不知道张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悲惨，竟让他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绝望的话来。
她颤抖的弯下腰，伸手摸摸被她打的红肿的脸颊。在她手指触碰到张虎脸的那一瞬，张虎受惊是的，快速的转开了脸。
“小虎，以后你不在是一个人了，你有我，我是你的姐姐。”
张虎怔住了，这是她第二次说姐姐两个字了，难道她真的是他的姐姐吗？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可是一年前的一场大火，孤儿院被烧了，他也是死里逃生，从此他变成了这个城市里的流浪汉。
他每天睁开眼睛，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天会不会又饿肚子，这样没有希望，充满阴暗的日子，让他的性格越来越扭曲。
“姐姐？”他艰难的开口。
“是，我是你的姐姐！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让我来帮你。”
“你真的是我的亲姐姐吗？”
“亲姐姐”三个字，张虎咬的格外重，他那一双灰暗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江玉殊鼻子酸酸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一个谎言，她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发现这个真相。
张虎再次沉默了，直勾勾的看着江玉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所以这个世界上不在是他一个人了，他有亲人，有姐姐……
许久，他终于又开了口：“有没有水？我想喝口水。”
陈民达一看张虎的这个反应，立马明白了什么，赶紧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张虎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伸手抹掉嘴角的水渍，看着江玉殊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了江玉殊的双手，颤抖着声音，“姐，我不是故意想要杀他的……”
陈民达赶紧拿起纸笔，把张虎亲口说的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
江玉殊和陈民达两人出了审讯室，江玉殊的脸色阴沉的厉害，没有说话。
陈民达把刚刚做好的口供放到了办公桌上，看着江玉殊叹了口气，“现在被你弟弟刺伤的那个男孩儿，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我们也不能单单只听他的一面之词，现在受害者的家属强烈要求，严惩凶手，所以我建议你，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你弟弟的这个情况最好还是请个律师。”
“我会的。”江玉殊不知道现在她的心情到底该怎么样形容，胸口好像是憋着一口气，没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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