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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凡从沉思中回神，头示意了下旁边院子里的几间房间，吩咐黑衣统领道。
“是，大人。”
带着手下将麻衣人和杜管家关押好，黑衣统领回到院子里，知道一会儿，他未来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
沈凡看着黑衣统领，手轻抚着下巴，问道:“你们的老爷是谁？”
“是大人您。”黑衣统领微微一顿，恭敬躬身道。
“之前的。”
沈凡轻轻一笑，差点被黑衣统领的这话逗笑了。
真是……聪明人啊……妥妥的……
“西城苟府苟家贤。”黑衣统领回道。
“嗯，去，把他杀了。”沈凡微笑道。
“这……是。”
黑衣统领点头应是，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想着是不是这位大人忘记了什么。
于是恭敬站着等了一会，但身后的手下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杀老爷……之前的……
让他们去？
怎么可能？
他们现在个个负伤，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其中几个黑衣人都想要开口质问。
为何要戏耍他们？
只是，见统领没有说话，他们按照以往训练的习惯，只好忍住。
但是他们不时抬头看向前方，那位少年大人，暴露出了他们的心中所想。
“滴答…滴答…滴答……”
伤口流出的血继续再滴，甚至比之前速度还快了一倍，可见这群黑衣人心中的愤怒。
他们历经一夜生死，回来又站在院子里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这位大人还如此羞辱他们。
有几个黑衣人都快要忍不住了……
“是，大人。”
这时，黑衣统领再次应是，转身朝院外走去，扶着白剑，脚步踉跄。
大有生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他之前心中纠结不已。
难道他想错了？
这位大人并不想收下他们？
可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逃……逃不掉……
杀……杀不掉……
所以，他只能去死。
这是身为弱者的悲哀！
“统领……”
这群黑衣人极其愤怒的眼神看向沈凡，身子颤抖不已，有几个甚至要跟随黑衣统领而去。
“不，你们不要跟过来，好好活着。”
黑衣统领手一抬，制止了他们，深深看了一眼这些下属，便要走出院子。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
一道悠悠之声传来，令黑衣统领止步，忍住胸口剧烈的起伏，默默转身回来，恭敬站在沈凡跟前。
这群黑衣人看向沈凡的眼神愕然不已。
不走去杀人，难道留下杀人不成？
沈凡知道过犹不及，见好就收，最起码看得出来他的这些下属还是比较信服他们这位统领的。
品行，是沈凡最为看重的。
至于……这位统领，也是个不俗人物，通晓利弊，抉择果断，忍辱负重……
若是将此人收下，以后可以帮他处理不少事情，只是此人日后一旦做大……
今日可以帮他杀之前的老爷，明日也可以帮别人杀他。
沈凡看着这个统领，心里暗自思量。
如何才能破除这处症结呢？
忽然，脑海一闪。
让他选择这位的统领的命运，那为何不让这位统领自己选择呢？
逼迫和自愿，可是两码事。
若是逼迫，心境受到影响，处处受制，可能以后每次见到他就会想起今日的情形，一次比一次更屈辱。
可……若是自愿，那就不同了，自己选择的，打掉牙齿也要往肚里咽，因为他要证明他的选择不会错，实力每强大一分，就会越发感觉自己当初的选择非常对，一直强大下去，就会一直跟随沈凡……
而让他一直强大下去，对沈凡来说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若是不如他所愿，日后这位统领背叛于他。
那看错了，便是看错了，杀了便是。
这个把握他还是有的，不可能为了以后一点可能的反意，就扼杀一个可以快速帮他做事的人……
“你走吧。”
沈凡看了眼黑衣统领说道。
闻言，还在隐藏刚才屈辱的黑衣统领，身体一颤，不明白这位为何要让他走，他好不容易有了继续强大的机会……
“安叔，不要阻拦。”沈凡微微偏头看了看肃立安说道。
“好。”
肃立安听后，退后几步，表示不会阻拦。
见到这位大人确实要放他走，他心中深处突然涌出一阵惊慌，身体冰凉一片，好像马上要窒息一般。
“统领……”
这群黑衣人不忍心看着这一切，他们也不怪沈凡，毕竟是放走了他们的统领。
黑衣统领置若罔闻，低着头如木偶般的慢慢走向院口。
走？
他往哪里走？
任务没完成，回苟府吗？
不，他不会回去。
他怎么可能会回去呢？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脱离那个无底深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怎么可能会任凭它消失？
我死也不会再回去了！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吗？
既然我都不怕死了，为何还要在意那可怜的一点点尊严？
弱者没有尊严，他这次怎么没有看清呢？
难道是以前他都是强者，这次成为了弱者？
我的目标是什么？
强大！
任何妨碍目标的东西是什么？
是桎梏！
既然是桎梏，那就要破除它！
对，一定要破除它！
破除它！！！
黑衣统领拳头紧握，青筋暴起，脸色忽明忽暗，这时他已走到了院子门口，和先前停步的位置重合。
他抬起头来，看向外面的风景。
这一会功夫，他已经连续两次看了相同的景色，心中复杂莫名，感慨万千，不同的心态，看的风景也有所不同。
他好像有点明悟这位大人的意思了。
于是。
止步。
转身。
弯腰。
抱拳。
“大人，我想变强，不想走！”
这道声音铿锵有力，涵盖了他所有的意志，坚决而又果断。
沈凡嘴角一动，对这位统领有了些许欣赏，随后不动声色。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沈凡微微点头。
“大人，我不走。”黑衣统领声音缓了些，但他的决心已经深入到心底深处。
“我再次给你机会。”沈凡微笑道。
“不走！”黑衣统领摇了摇头，坚毅已然融进心脾。
“你确定？”沈凡满意地看了看。
“是，大人。”黑衣统领开心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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