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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亲儿苏万擎想要来请安，也得通过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如果嬷嬷不同意的话，整个苏家没人能够反抗。
苏卿凰行在路上，脑海中回忆着前世的记忆。
这苏家老夫人年轻时脾气秉性就极为古怪，等到老太爷走后，更是如此。
而且最重要的是……
前世的自己以为柳如施已经得了苏家大权，可就在自己入宫后不久便听闻一件趣事。
柳如施不知因何顶撞了老夫人一句，被老夫人责令重打三十板子，禁足一月，即便是苏万擎跪地求情也于事无补。
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京城里传的的沸沸扬扬的。
都言苏家老夫人才是苏家真正的掌势之人，柳如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这让一向看中手权势，苏家明面上的主母大失颜面。
“般若亭…”
苏卿凰行至院前一步站定，看着上方匾额怔怔出神。
如果没记错，前世今生加在一起，自己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院前吧，想来也真是可笑。
“可是大小姐？”
忽的，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
苏卿凰低头一看，一个嬷嬷打扮的老夫人正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
“周嬷嬷，好久不见了。”苏卿凰微微低头见礼。
周嬷嬷在整个苏府没人不知道，她可见证了苏家三代的人，即便是苏万擎见面也得陪着笑脸。
“哎呦，真是大小姐。”
周嬷嬷双手一拍，喜道：“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般若亭一点消息也没有，夫人要是知道，一定高兴坏了。”
“今日方归，还不等落脚，便赶来给祖母请安。”
“好好好。”
周嬷嬷更喜：“大小姐有心了，夫人一定会高兴的，快走，老奴带你进去。”
说着话，周嬷嬷几步上前竟是挽住了苏卿凰的手臂。
苏卿凰微怔片刻后也就任由这位苏家的异姓长辈牵着，两人一同步入院子。
小丫头洛儿跟在身后，罕见的低眉顺眼，一张小脸上没露出半分不满之色，反而是有几分欣喜。
她可知道，如果小姐能得周嬷嬷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在苏家的日子可就没那么难过了。
厅堂外，周嬷嬷刚要进去，却见苏卿凰停下脚步，双手轻捋裙摆发带，轻弹周身灰尘。
这一幕落在周嬷嬷眼中，让这位长辈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采。
可是下一刻，苏卿凰的动作却让她一愣，只见苏卿凰竟是直接在门外跪地磕头。
“祖母安好，倾凰给祖母请安。”
“这…”
周嬷嬷一阵错愕，忙道：“小大姐进屋请安即可，这是何意？”
苏卿凰直起身子，依旧跪地说道：“倾凰为祖父守孝归来，而祖母乃是祖父唯一伴侣，如今没有祖母发话，不可入厅堂半步。”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
周嬷嬷皱眉说道：“夫人还能怪罪你不成？”
可无论周嬷嬷怎么说，苏卿凰也坚持这般。
她虽然不常见苏家老夫人，但却知道，老夫人性子虽怪，却是极重规矩之人。
果然，苏卿凰话音落下不久，厅堂内便传出一道声音。
“有心了，有你护老头子最后一程，我也就放心了。”
“进来吧。”
“多谢祖母。”
苏卿凰干净利落的站起身再次整理衣着容貌，随后一步跨入厅堂。
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充斥鼻腔。
抬眸望去，就见右边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一双眼眸无悲无喜，手中持着一串包浆极深的念珠不断捻动。
“倾凰见过祖母。”
苏卿凰再次跪地磕头，洛儿紧随其后。
老夫人看着地上伏身的女子，沉默不语，一瞬间气氛有些古怪的寂静。
周嬷嬷看着自己的主子，又看了看苏卿凰，一时间也不敢多言，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里却开始盘算着怎么打破这气氛。
“起来吧，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终于，老夫人开口说道：“四年守孝，辛苦你了。”
“倾凰不苦，这都是倾凰应该做的，只是许久没有听到祖母的木鱼声，有些不习惯。”
“哦？”
老夫人闻言，似笑非笑道：“记得四年前你曾说过，最讨厌的就是晨钟暮鼓，怎得如今却还不习惯了？”
“当时倾凰年少，不知晨钟暮鼓之妙。”
苏卿凰微微一笑，直视老夫人的双眸坦然说道：“如今倾凰已经开悟，自然欢喜这警世之音。”
此话一出，苏家老夫人捻动念珠的手微微一顿。
“上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老夫人招招手。
苏卿凰闻言起身，乖巧上前。
“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
老夫人看着苏卿凰的容颜，半晌，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摆摆手。
“好了，安也请完了，回吧，无事的话就不要来了。”
苏卿凰恭敬行礼，后退三步。
“倾凰告退。”
随后，便带着一头雾水的洛儿离开了般若亭。
“夫人，您刚才和大小姐在说什么哑谜？”
没了外人，周嬷嬷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她和老夫人说是主仆，实际上更是姐妹，且还痴长老夫人几岁。
“怎么，还有你周鹰眼看不懂的事情？”
老夫人显然心情大好，难得的打趣起这位老姐姐。
“老奴岁数大了，老眼昏花，哪里看得清。”周嬷嬷一语双关道。
“没想到，离府四年，这丫头成长了不少啊！”
老夫人叹口气，轻声说道：“以后这苏府不平静喽。”
周嬷嬷一脸诧异，想再问什么，却见老夫人已经闭起眼睛默念佛禅，便不再说话。
不过她不知道，老夫人此刻心中惊诧不比她少。
她活了大半辈子，且身居这个位置什么人没见过，如今的苏卿凰和四年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言语间也是句句含有他意。
而是就是那份镇定，就不是苏瑾那年幼丫头可比的。
“究竟那祖地有何际遇，能让一个愚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看来柳氏母女不会那么好过了。”
一想到这里，老夫人睁开眼睛吩咐道。
“即日起，七日之内，任何人不得踏足般若亭打扰我修禅。”
“是。”
周嬷嬷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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