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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小巷内，一名小童立于马车窗棂下，恭敬答道。
片刻，马车内传出一道女子声音。
“可有被发现？”
小童摇摇头：“不曾。”
“知道了。”
女子说道：“去账房领了赏钱，允你离府十日，去吧。”
小童闻言面露喜色，声音却依旧平稳。
“谢主子，小的告退。”
等小童走后不久，一名中年男子从小巷外而来，跳上马车驾车离去。
马车驶入街道，速度也慢了下来。
此时，那女子声音却是再度响起：“娘亲，为何我们不出面，反而让下人去一趟？”
随后，马车内响起一道虽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那妮子归京之后，你可曾见过她有安生的时候，苏府内宅的勾心斗角就算了，府外也总有人欺负上门。”
“如今归京半月有余，可却只出了府门一趟。”
女子懵懂，不解问：“娘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丫头…”
闻言，威严声音无奈道：“还不是那妮子怕连累我们的名声，毕竟现在京城权贵圈内，她的名声可是不太好。”
“我们还怕这些？”女子很是惊诧。
威严声音失笑一声：“我们自然不怕，但是那妮子心善，受人一滴惠，必携海而还啊。”
马车内，叹息声回荡，一时间却是无人再说话。
而此刻，苏卿凰行在小路，向着天竹苑走去，柳如施快走几步赶了来。
“倾凰，你没事吧！”
苏卿凰站定脚步，微微躬身：“多谢母亲惦念，倾凰没事。”
“那齐家小姐属于不要脸皮，自己干的好事竟然栽赃到我们倾凰身上。”柳如施义愤填膺，一脸护崽的表情。
苏卿凰闻言，抬眸望去，双眸中闪过些许戏谑。
柳如施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言语有些过了，干咳一声用来掩饰。
“倾凰没事就好，再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娘亲。”
柳如施一副慈母做派，握着苏卿凰的手柔声道：“娘亲四年未曾关怀过你，这次归来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苏卿凰眉头微皱，几经思虑下却没有收回手。
“多谢娘亲，倾凰谨记。”
柳如施面露笑意，又拍了拍苏卿凰的手这才说道：“好了，去歇息吧。”
“倾凰告退。”
这一刻，柳如施就如寻常百姓家的母亲一般，目送苏卿凰离去，脸上笑意未减分毫。
可当天竹苑大门关闭的瞬间，一抹阴冷瞬间替代了柳如施脸上的慈母形象。
“来人。”
身后丫鬟一步上前，躬身垂首。
“去查查，陶谦治今天见了什么人。”柳如施声音透着丝丝冰冷。
以她的阅历自然一眼便瞧出，这陶谦治是柳凝月派来火上浇油的，一旦上京府尹定了苏卿凰的罪，就是当今陛下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不知道出了何种变故，导致陶谦治临阵变卦。
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究竟是什么人出手了，要知道，都察院有着监察百官之责。
名义上虽是正三品，可实际上，除了那些手握实权的一品朝臣之外，哪怕二品官员都不在都察院眼中。
能让陶谦治果断倒戈的势力，整个大启也没有几个。
“难不成…”
柳如施心中一跳，随后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那个人常年不露面，一旦出现便是腥风血雨，不可能是那个人。”
“那究竟是谁呢？”
带着疑虑，柳如施转身离去。
???
齐岚之事终究压不下了。
陶谦治惊堂木之下，齐岚便坐实了苟且，诬陷之罪。
这事其实本不大，若是寻常，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给齐当心记了教女不严之罪，再禁足一年也就够了。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人，一纸奏章直接上达天听。
皇帝陛下龙颜大怒，仅仅过了一炷香前后，橙黄圣旨已经进入齐府。
齐当心当场被贬至从八品，齐岚被扣上了不守妇德的名头。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城哗然一片。
贬职还则罢了，而不守妇德这个处罚对一名女子来说，不亚于菜市口砍头，齐岚这一辈子完了。
而第二日，消息再度传开。
齐家主母当夜撞墙而亡，齐岚也拎了一条绳子将自己吊在宗祠之内。
齐当心悲愤欲绝，当场辞官。
而后三日，齐府大门未曾开启半分，直到七日后有人上报上京府衙。
衙役撬门一看，齐府一家三口跪在宗祠内。
似乎在赎罪，又或是……
这件事传到苏卿凰耳中的时候，尸体已经处理完毕了。
闻言，苏卿凰叹口气。
洛儿看出自家小姐心思，不由问道：“小姐，为那种人叹气值得吗？”
“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不自知。”
苏卿凰放下手中针线，轻声道：“我不是为齐岚叹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是罪有应得。”
“我只是感叹，这世上还有多少人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实则却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平淡二字当真不好吗？”
“为何要附炎趋势，陪着笑脸，让外界左右自己的思想，去做一些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然后还要感谢那些改变了自己初衷的人。”
小丫头洛儿一时间无法回答。
以她的思想，自家小姐这些话太过于深奥，只能以沉默应对。
“和你这笨丫头说这些干嘛。”
苏卿凰见状，失笑道：“收拾一下，然后咱们出门一趟。”
“去哪？”
洛儿接过绣好的帕子，顿时眼睛一亮。
“清风摇翠锦鲤图！”
苏卿凰笑着点点头：“这下知道咱们要去哪了？”
洛儿的小脸兴奋的圆了许多，直接原地蹦起：“小姐，洛儿先去准备一下。”
说完，拎着裙摆一溜烟儿就跑回房间了。
半炷香后，苏卿凰脸色微微发黑，眸光不善的看着身前怯怯的小丫头。
“我们是去拜访，不是去滋事的。”
苏卿凰指着洛儿怀中一根雕花木棍问道：“寻常百姓家串门也没有拿着棍子当礼物的吧？”
“更何况，我们要去丞相府。”
苏卿凰捂了捂额头：“你这丫头也不怕被打出来。”
洛儿唯唯诺诺，低声辩解道：“当初都答应馨儿了，小姐不常说，人无信而不立吗？洛儿可不想当那失信小人。”
“顶嘴是吧。”
苏卿凰眼眸一瞪：“讨打！”
洛儿见状，抱着棍子挪到车厢角落，也不说话，就用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苏卿凰。
“看来真是惯坏你了。”
苏卿凰顿时气闷，哼道：“只许一次，若再有下次……”
洛儿见状，笑嘻嘻凑过来。
“若有下次，小姐就罚洛儿吃一桌子菜。”
苏卿凰白眼一翻：“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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