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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万翼字军，虽然由于璃国相助，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剩余也不过五万余人，夏诚至今还没有下落。
他已经听夏知秋说完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夏知秋本以为他会斥责自己太过冒险，没想到夏尚只是沉默的喝茶，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再说话。
她和顾长风对视一眼，知道时间不多了，后天中午她要和顾长风赶到荆城。算算时间，顶多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再次出发，和父亲告辞。
而自己父亲依然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眼眶有些发红。
“爹......”夏知秋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
“秋儿，别回去了。”夏尚语出惊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再让你回去了。”
夏知秋无奈的笑了笑，她又何尝愿意回去？
“爹，姨娘她们都还在京城，还有蓼兰，我要是不回去，君上会怎么处置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夏家。”夏知秋垂眼，字句沉重，“这是谋反。”
夏尚沉默了，手狠狠握着手里的茶盏，在心里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夏知秋为了让她宽心，笑道，“再说爹你不都安排好了吗？我在宫里又没吃苦，每天闲的到处逛，君上待我也不错挺自在。”
夏尚重重的放下杯子，语气里的怨怼之意显而易见，“每十天就是一碗血，怎么还算没吃苦！”
夏知秋皱了皱眉，“爹，你忘了？太医院那边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女儿最近都并未被取过血，君上也并不知情。”
“咱们夏家哪里有这种本事把手伸进太医院？”夏尚也疑惑起来，“太医院有人在帮你？”
夏知秋点头，“那人说是受了爹的恩惠，故而帮我.......我还以为爹你知道。”
顾长风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夏伯父，我和知秋后天中午前还要赶到荆城，君上才不会起疑。不知道伯父下一步怎么安排？”
夏尚透过没遮严实的营帐帘子，看着外面方才经历过一番血战，土地都被染红了的战场。耳畔是从外面隐隐传来的士兵们痛苦的呻吟，他想起了自己的亲卫临终前的话。
“我会回京......”他缓缓说道，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我会向君上问个明白，或许他也是被蛮人欺骗。”
夏知秋差点被自己父亲的耿直气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替王位上那个老糊涂解释？回京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把这件事捅在青天白日下，君山能承认才有鬼，顶多推两个替罪羊出来。
“爹，”夏知秋摸了摸夏尚的额头，“您要不再想想？”
要是平日，夏尚早就被夏知秋这模样逗笑了，而此刻他依然面色凝重，“就像这一战一样，我们夏家看上去风光无限，手握大权，实则也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不用时，执棋者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去扔。”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诚儿生死未卜，其他人若是也面临像我这样的局面，该当如何......我们夏家这些年本就人丁凋零，为父实在不想再见到祠堂多出几个排位了。”
“伯父，示弱可以，但是不能交兵符。”顾长风抿了一口热茶，面容在氤氲的热气中有些模糊不清，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理解您想讨一个公道的心思，但是不是现在，也不能是您以为的做法。”
夏尚浑浊的眼珠里，疲惫骤然一扫而空，“长风，你是什么意思？”
顾长风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不避不让的和夏尚对视，“他不仅仅欠了您说法......我和他，也有些道理，需要说个清楚，到那一天，我希望伯父你您还能向以前一样，站在我的身后。”
“长风，你想做什么？”夏尚注视着他，似乎想看透这个七八岁时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看透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顾长风看了眼夏知秋，礼貌而客气，“夏姑娘，介不介意帮我去李砚那边，看看营地里有没有好马？那两匹踏云也该歇歇了。”
夏知秋正竖着耳朵听得起劲，没想到顾长风居然要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把自己支开。
她撇了撇嘴，看向自己的父亲。
“去吧秋儿，我和大公子有话要说。”
“怎么，被赶出来了？”李砚坐在火堆边，烤着手，正在和几人说着什么，见夏知秋来了，笑着起身迎她。
夏知秋注意到，李砚一起身，其他几位比他年长的多的将军也纷纷起身，直到李砚坐下，他们重新坐了回去。
看来李砚的身份比他想象的还尊贵，李姓是璃国的国姓，难道他是那个璃王的子侄？
“长风让我出来问你讨两匹马。”诚哥还没有下落，自己父亲和顾长风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夏知秋有些提不起神，挨着李砚坐了下来。
火堆边的人识趣的纷纷告辞，李砚侧头看着夏知秋，眼神温柔，“给你准备好了马车，把你送到荆城，你肩上的伤迟迟没愈合，别奔波了。”
夏知秋点点头，忽然问道，“李砚，你见过你们太子殿下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还没走远的一位将军听见了这句话，脚下踉跄了一下，小跑着跑远了。
“怎么，打听他做什么？想嫁？”李砚用佩剑无聊的扒拉火堆，“他啊......是个好人，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的。嫁过去之后燕王肯定也会顾忌着璃国，对夏家好一点也说不准。”
“他才不会。他只会更忌惮夏家，想方设法让夏家交出兵权。”夏知秋托腮，注视着火光。
“那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顾长风这样的？”李砚试探道。
夏知秋忽而笑笑，似乎又有些落寞，“我干嘛非要嫁人？夏家又不用靠我一个人传宗接代。”
“有道理。”没想到李砚听了这番话，居然扔下佩剑，鼓起掌来，“我也觉得婚姻嫁娶这种事没意思，可我父...父亲还有家里的那群老顽固就是不理解，如今才知道，原来夏姑娘才是李某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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