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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也好，说不好吧，那是真不好。
陈三做梦都没想到他就带除夕来歌舞厅跳个舞就遇到这样的恶性事件。
他牢牢的护着怀里的人，后背是他的武器，为他的除夕抵御那群因为害怕不顾一切往外跑的人。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该跑的人都跑了出去，没跑的不是躲在桌子下面，就是藏在角落里。
只有陈三和除夕，站在离大门口三四步远的地方。
他们两个异类引来了其他人注视的目光。
当然，也就是一瞥。
因为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明的人才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好几个人都朝那人走去：
“谁去派出所叫人！”
“舞厅里有没有电话啊！打个电话！”
“还有气！大家帮帮忙，一起把人送去医院！他没死！还有救！”
“我们走。”
在其他人开口的时候，陈三捂住除夕的眼睛，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别回头，都是血，看了晚上要做噩梦的。”
除夕点了点头。
陈三松了口气。
他太知道顾除夕了。
她性子太好了，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陈三就怕她不管不顾跑上去救人，惹一身骚。
他就是小家子气。
他才不是那种无私助人的人。
那个倒霉蛋自己惹了人被弄成这样是自己倒霉。
独善其身。
这年头凶人太多了。
他们帮一把不费什么事，但如果被动手的人知道了，记恨上了呢？
陈三赌不起。
他捂着除夕的眼睛，带着她快步往外面走。
后头的热心人喊：
“你们两个人别走！过来搭把手！”
搭个屁的手！
陈三加快步子。
除夕被他搂着一个踉跄。
她没有说话，只是咬住了嘴唇。
两人一出门，陈三就松开了自己捂着除夕的手，当然，揽着她的那只手没有松开。
他边走边说：
“有没有吓到？没事的，吓狗身上。摸摸毛，吓不着，要吓就吓在狗身上。”
除夕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是他们老家的方言。
是大人哄小宝宝时才会说的俗语。
陈三这是拿她当宝宝哄呢？
除夕忍不住笑，哪怕她知道现在不太适合笑。
“这是不怕？嗯，顾除夕，你胆子挺大啊。”陈三嬉皮笑脸的去捏除夕的脸，“这会儿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本来想让你玩的开心点的……”陈三有些不满，“都被这群王八蛋给毁了！”
“别说了，快走吧。”除夕心有余悸的往歌舞厅看了一眼。
她以后再也不想来这种地方了。
陈三搂着她，加快脚步：
“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陈三眼明手快的拉着除夕往旁边一躲：
“小心！”
【md！今天怎么回事啊！一个个的都找老子的麻烦是不是！手痒了！真的痒了！】
【老子好不容易带除夕出来玩一玩！就给老子找事！是你三爷我的名声不够响啊！一个个的都在我的头上拉屎！】
陈三磨了磨牙，除夕比他矮，窝在他的怀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如果她能看到，一定会很惊讶。
因为这不是她认识的陈三。
一个做土方起家的小混混，手不可能有多干净的。
陈三的手，不干净。
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收起了自己的獠牙，这不代表他没有獠牙。
“是你们两个？太好了！你们一起来搭把手！”
阴魂不散啊！
陈三的牙真的痒了。
他松开除夕，把人挡在自己的身后：
“老子帮你个腿的忙！给老子滚……”
拳头还没有挥出去，他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日！
陈三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日啊！】
【老子瞎了吗！】
他没看错吧？
那个浑身失血的家伙是李飞宇？
他兄弟李飞宇？
狗东西怎么被人搞成这样了？
没听他说过啊！
陈三冲上去，伸手去打李飞宇的脸。
啪啪——
“李飞宇？狗东西？谁干的？！醒醒，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老子我！”
除夕：……
其他人：……
陈三叫不醒人。
他舔着脸回头去看除夕：
“好除夕，这人我认识。”
他眨了眨眼睛：
“他真是个好人。真的。”
“我得……”
他话还没有说完，除夕就开口道：
“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你去帮忙吧。我可以一个人回旅店的。”
“什么和什么啊！”陈三大喊，“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人生地不熟的，我能放心？我老婆那么漂亮，我的心是有多大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咱们一起去医院！到时候让这个狗东西睡地板，你睡病床。”
除夕：……
就很一言难尽了。
陈三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让他受伤的朋友睡地板这种话的？
陈三如果知道除夕的这个疑惑，一定会告诉他，兄弟如手足，为女人插兄弟两刀难道不是一个正常现代人应该有的思想觉悟？
陈三听不到除夕的心声。
所以，他没有办法解释。
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除夕红了脸颊嗔道：
“你又胡说了。”
“我和你一起去医院，不过病床还是让给病人吧。”
陈三满意了。
【不愧是我的老婆啊。】
【多么体贴！多么善解人意！一点都不反对他去多管闲事。】
【换了瘌痢头的婆娘，绝对能给他脑袋上来一板砖！】
家有贤妻啊。
陈三美死了。
医院里，派出所的同志赶了过来。
陈三和除夕作为朋友，等候在手术室外面。
他们两个接受了问询，刚做好笔录，李飞宇就被人从手术室里送了出来。
陈三迎了上去。
人已经醒过来了。
医生说：
“没事，很幸运，没伤到内脏，就是看着吓人。”
陈三松了口气。
“狗东西，你这命也是够大的。老子还以为你这回要交代了。”
李飞宇有些疑惑，他虽然觉得陈三眼熟，但翻遍记忆也没想起他是自己的哪个朋友。
想不起来不要紧。
人家真金白银的给他出了医药费，不然他不一定能从手术室里出来。
就凭这个，陈三就是他兄弟了。
兄弟骂他狗东西，那就骂回去。
自家兄弟，不能计较太多。
李飞宇撕下贵公子面具，骂道：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我是你爹！你这个不孝子，怎么能和你爹说这样的话！”
陈三浑身一震。
他疑惑的看向李飞宇。
这老小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可不熟。
李飞宇回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陈三：……很好，李飞宇没重生。是他自己，习惯成自然了，忘记他们这会儿还不熟，说话没分寸了。
【这家伙……啧啧啧，怎么还是对老子脾气呢！】
陈三抬手打了自己一下。
除夕有些疑惑，她看出李飞宇并不认识陈三了，当然她也看出陈三是真认识李飞宇，并把李飞宇当成了和陈建设一样的好兄弟。
这就有些奇怪了。
除夕心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翻腾。
她没有开口，站在一旁当背景。
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打起了嘴炮。
还是医生和派出所的那位同志看不过去他们一口一个“我是你爹”，“不我才是你爹”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咳嗽了一声，才打断了他们两个。
李飞宇被送回病房。
他一边挂吊瓶，一边说自己为什么受伤。
陈三和除夕坐在病房里，觉得他是真冤枉。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就是误会。
李飞宇在歌舞厅里跳舞，一个姑娘主动过来和他说话，两人就一起跳了一曲。
结果那个姑娘的对象就冲了过来。
两人吵了起来。
那姑娘就疯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说要去死。
李飞宇多好一个人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他冲上去抢小刀，那姑娘的对象也去抢，反正当时就乱起来了。
等他在反应过来，肚子上就挨了一下。
李飞宇捂着伤口，说道：
“这事就是个意外，我不追究。就当我倒霉吧。”
李飞宇很坦然。
九十年代，处事有时候特别的灵活。
派出所的那位答应了。
“不追究是不追究，赔礼道歉还是要的。李飞宇小同志，你放心，我们所里会把人找到，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的。到时候，我们会带他们一起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你也别推辞。这医药费，总该他们出的。”
李飞宇应了。
送走这位，李飞宇看向陈三：
“兄弟，你到底是哪位啊？”
陈三：……
他看向除夕。
除夕咳嗽了一声：
“你们聊，我去外面打点热水。”
“除夕你别走啊……”陈三急了，伸手就想去抓人。
除夕躲开。
门开了又关。
直觉告诉她，不要去问。
除夕一走，陈三就搬了把椅子到李飞宇的床边，他说：
“真不认识我？李欣婷。”
李飞宇摸了摸脑袋：
“你是那个帮了李欣婷的……等等，我想起来了。”
“就是你帮了李欣婷，让她抛弃我出国去了！”
“你小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李飞宇从床上跳起来，伸手去掐陈三的脖子。
陈三一把摁在他伤口上。
李飞宇嗷嗷叫了一声，瘫倒在床：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混蛋！”
“我这个混蛋垫付了你的医药费。”陈三收回手，靠在椅子上。
“别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李飞宇咬牙切齿，脸因为疼痛，毫无血色。
陈三把自己的双脚搭在在李飞宇的病床上：
“那把钱还给我。”
李飞宇去找钱包。
陈三哼了一声：
“别找了，当时那么乱，你真当钱包还能在你身上？”
“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垫付的医药费，你这会儿已经被扔到大马路上了。我是你救命恩人，你识相的话就好好的给老子道个谢。”
“老子你个头！你把我对象送出国了！”李飞宇气的捶床。
“什么你对象？她可没和你结婚啊，别胡说八道。瞧瞧你这舔狗的嘴脸。啧啧啧啧……”
李飞宇：“……舔狗是什么意思？”
陈三哈哈哈大笑：
“是夸你的痴情的意思。”
李飞宇总觉得怪怪的。
陈三勾唇：
“我真的看你特别顺眼，怎么样，做我兄弟吧？做我兄弟，钱不要你还了。”
李飞宇也觉得陈三顺眼。
也是怪了。
陈三一副小混混吊儿郎当的样子，除了脸能看看，就没其他优点了，他怎么就看他顺眼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当我兄弟？”李飞宇言不由衷的讽刺陈三，“你这身份可不配做我兄弟。”
“嗷——”
伤口又是一疼。
李飞宇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
“你够狠啊！”
“口是心非了啊兄弟。”陈三再次收回手。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等除夕拎着热水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称兄道弟了。
陈三正在分享他买股票的事情。
李飞宇听得精精有味：
“兄弟，我感觉你挺懂的啊。这样，我这里有点闲钱，我跟投。你买了多少那个飞乐音响，我也买。”
“陈三！”除夕急了。
她放下热水壶，去掐陈三的腰，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你自己买就算了，怎么带着别人一起啊。万一亏了，你们这朋友就做不成了。”
别人陈三不知道，李飞宇绝对不是那种人。
“你听到了吗？我对象怕股票亏了，你会不拿我当兄弟。”陈三嘻嘻哈哈。
李飞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怎么会呢？不会的。亏点钱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向除夕，说道：
“我觉得你对象说的挺对的。股票这东西有点东西，大钱赚不了，赚个十来万零花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除夕一愣。
十来万零花钱？
怎么口气和陈三一模一样？
她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存到这么多钱。
为什么十万在他和陈三的嘴里，就那么的轻飘飘呢。
这个人到底是谁？
除夕看向陈三。
陈三没解释。
对李飞宇来说，十来万还真的就是一个零花钱。
有的人，出生在罗马。
李飞宇就是这样的人。
陈三早就习惯他不把钱当钱的模样了。
不过该维护除夕的时候，陈三绝对不会缺席。
“我对象是为你着想啊李飞宇，你别不知道好歹啊！快，说谢谢嫂子！”
李飞宇：“谢谢弟妹。”
陈三：“你喊谁弟妹？”
“你说我喊谁弟妹？”
“那是你嫂子！”
两人又开始斗嘴了。
除夕微笑，心里却有点怪怪的。
好奇怪。
陈三在李飞宇面前自在的样子，让她不舒服。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她只是悄悄的往门边走，又悄悄开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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