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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一阵又一阵的狂风从东南方吹进来。
万籁俱静。
无数的动物进入自己的巢穴蜷缩着取暖,用以抵御这无处躲闪的阴寒。
残阳之上,仍然是一轮中空圆环。
它既像月亮,也不像,看起来比月亮更加高贵。
它由无尽的黑暗和无尽的光亮相交接组成,这种既矛盾又不合理的东西出现在它的身上似乎显得浑然天成。
这轮圆月名为太阴幽荧,它的来历无比久远,十万年前便出现在十万大山的高空之上。
无尽的黑暗裹携着它,让它看起来诡异而神秘,天上的月亮原本不是它,可是它来之后,原本正常夜入的月亮在十万大山再也没有升起过,反而是太阴幽荧将其取而代之。
传说,它是天上的神明,监管世间,也有人说,他是十万大山的山神,保护一方水土,有历人说,他能实现临死之人的愿望,总之,关于它的名讳很多,关于它的故事,也很多。
……
此时,幽荧正迷惑的感受着自己的状态,自己怎么成了一轮中空圆月了。
他以前是一个患有情感缺失人格障碍且极度平静的青年。
原本,他是要去正规医院进行保守治疗的,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不靠谱的老爸给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当过去一个月之后,他爸才反应过来,要把他接出去,可是当精神病院院长要他爸开他不是精神病人证明才能放他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辈子自己是逃离不了精神院了。
这天,傍晚十分,他正在做义务打扫,进行名为擦玻璃的光荣活动,突然听见了许多人大叫。
“月亮撞地球了。”
“月亮真大,真亮。”
他毫无波澜的抬起了头,打开窗户,看见了和他现在所变模样相同的中空圆月。
还来不及说它好大好白的时候,他就感到一阵模糊,头晕目眩。
当他醒来时,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太阴幽荧。
他接受完太阴幽荧的所有记忆之后,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太阴幽荧虽说是至阴圣物,掌握着无穷的力量,但只能龟缩在十万大山之中,一道绝强的禁制禁锢着它让它出不去。
从记忆中,自它存在于十万大山之后,冥冥之中有危机感传来,经过推演,要想躲避这危机就必须每一百年随机实现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否则他就会身消道死。
如今,一百年已过,他又将选择一位将死之人并满足他的愿望。
……
中空圆月的正下方。
是十万大山的深处。
这里有一所小村落。
村子里有一百来人,个个身强力壮,仿佛一拳能够打死一头牛一般。
一所院落。
“村长爷爷,你快给我说说山神的故事。”一个幼童拉着一位老人的衣角。
老人慈祥的摸了摸幼童的脑袋,笑道,“你平时在祭礼之上不跪山神,怎么,还要我给你讲山神的故事?”
幼童反驳道:“我对它好奇,但我也不跪它,我对它尊敬,但我不会俯首称臣。”
“去去去,一边去,小心我叫你爸过来抽你。”
幼童撇了撇嘴,向着天空比画了个鬼脸拍着屁股跑开了。
老人看着远去的幼童,颇为自得。
然后他的头颅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对着中空圆月,像一个讨要玩具的孩童道“山神,我知道你在看着我,历届村长你都给了一件陪葬品,到了我这里你可不能不给啊,否则,我就给你说俺大壮的鸡毛蒜皮。”
“闭嘴。”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个石像掉落了下来。
仿佛天上圆月的缩小版。
老人连忙将石像拾起,宝贝似的用袖子擦拭了很多遍,他的脸上笑开了花。
这是他们历届村长才能知晓的秘密。
十万大山至今还能安然存在全得靠这轮圆月。
老人是有名的话唠子,不过,今日,在他将死之时,他罕见的闭了嘴巴。
他躺平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明月,陷入了无尽的回忆。
“爷爷,起来进行祭礼了。”幼童再次折返了回来,唤着老人道。
老人涣散的眼光渐渐凝聚,这是他的回光返照,“楚睿渊啊,这次,你要跟我一起跪吗,哈哈哈哈。”
幼童转过了头,假装听不到他的问题。
“爷爷,你怀里抱的是什么啊,和天上的月亮简直一模一样。”楚睿渊好奇的看着石像。
月夜之下,石像显得格外的明亮动人。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老人笑着道。
将石像给了幼童。
幼童接过,搀扶着老人走向祭台。
一百来人跪伏在祭台面前。
祭台之上空无一物。
老人也跪伏在了祭台面前。
幼童没有进入祭台周围,只是向着天空平静的鞠了一躬。
一位壮汉,看了看幼童手里拿的东西,脸色一变。
“楚睿渊,老子抽不死你这臭小子,你给我跪下,你知不知道,你会为我们村里惹来多大的麻烦。”旁边和孩童八分相像的壮汉惶恐不安的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就要再用手里的鞭子抽向小男孩。
他的后背,胸口和脚踝满是伤痕,是被用刚拔出来的荆棘的,尽管眼眶之中满是泪痕,但他仍然倔强的站立在众人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他怀里的石像,已然不见了踪迹。
在他旁边,老村长急忙将壮汉拉住。
“停手,楚轩,怎么回事,还拿孩子泄气呢。”老村长摇了摇头,充满褶皱的脸上带满了智慧。
壮汉这才停止了对少年的鞭策。
老人恭敬的点了一炷香,向着高空,恭敬的行三扣九拜之礼。
众人接着对祭台行礼。
“山神大人,还望您见谅睿渊的不敬。”
祭礼结束。
老人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满意的闭上了双眼。
一道白光闪过。
老人消失不见。
十万大山的一处平地之上,多了一块墓碑。
名:大壮之墓,话唠之墓。
显而言之,刻墓的人明显对死者有些怨念。
楚轩两父子则是掺和着连忙离开。
他进入屋子,翻开柜子,一气呵成。
楚轩拿来涂抹身体的药液,一股脑儿的倒在儿子楚睿渊的身上,他面色复杂的看着楚睿渊,有欣慰,也有抱歉。
楚睿渊疼的龇牙咧嘴,整个身子不住的抖动,却硬是没有大叫一声。
“儿啊,你这般作为是何故,你不常告诉爹,做人要学会变通吗。”壮汉脸色有一道疤痕,整个疤痕呈规则的三角状,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往他的脸上射过箭一样。
他说话的时候会牵动疤痕,看起来每一句话都在狞笑一样。
“爹,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跪父母,跪恩师,不跪天地,不跪鬼神,更不跪邪魔歪道。”楚睿渊坚毅的脸上有一颗无比明亮的目光。
“况且,这圆月在百兽暴动的时候也没见它动一动,恩泽我们一星半点。”
“小声点,不怕被别人听到。”楚轩捂住了楚睿渊的嘴,示意他不必多说,他将石像取了出来,递入楚睿渊的手里。
“爹,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大山呢。”少年满是向往的对着楚轩道。
“再等一等吧,等我打猎些巨兽,卖些兽皮,咱们就能离开了。楚轩转头了脸,浓浓的不安没有让楚睿渊看见。
“好耶,以后我考私塾,做了官,给你在城里买大房子养老,这地方不待也罢。”少年稚嫩的向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想要将受到的不公尽数吐于地下。
“不学武吗,学文的话,以后当个小官便做到了头,学武的话,将来能够主宰天下哦。”楚轩笑着道。
“当个小官,悠闲自在,学武,要操心的事可就多了啊。”楚睿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行,那便早点睡吧,明日陪我一起去打猎。”楚轩道。
“嗯,爸,我再读一会儿书。”楚睿渊走出院落,捧着一幅草卷。
在清冷光辉的照射下,恰好能够看见影影绰绰的小子。
一个幼童张嘴大声朗读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当他读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的时候,他罕见的皱了皱眉头,默默在心头加了一句,“是非曲直,有气不舒,不如原地自裁。”
高空之上。
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是非曲直,有气不舒,不如原地自裁。”
“很有趣的稚童呢。”
圆月想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知怎的,楚睿渊周身的月光更亮了。
这个少年为这个村落添加了不一样的气,比话唠大壮强多了。
太阴幽荧悬挂在高空之上,不问世事,只看潮起潮落,看十万大山,看生老病死,看百兽相争,看一代又一代的村里人传宗接代,却也没见过这般有气之人。
这气,它说不出,但却能感受得到,如同暴雨之中艰难求存的小草,给人耳目一新。
“今昔是第一千年,我问过许多人的选择,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会选择什么呢,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它预感到了小男孩的死期将近,不禁有些好奇。
夜半三更。
楚睿渊读的累了,不知不觉枕着胳膊在椅子睡着了。
“小渊,该睡觉了。”
楚轩轻声唤道,他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生怕打扰到稚童。
“你小子,不问武事,看来咱家以后会出一个读书人呀!不管怎样,我都得给你供出来。”
看着熟睡的儿子,他转身进入房中。
他在床檐之下摸索了一阵。
当听到咔嚓一声的时候,他弯下了腰,双手向里拖拉。
一个厚实的坛子被他拖了出来。
坛中,一柄短刃横呈在里面,它光洁如新,仿佛削铁如泥。
将短刃取出,楚轩感觉无端拥有一股额外的力量。
尽管他刚刚动作的很迅速,但是楚睿渊怀里的东西还是被不少有心人看见了。
现村里还活着的人,除了小孩,哪个不是和虎狼搏杀过的猛人。
他们这类人,眼力见和本能都是凡人之中最为敏锐的顶级能手。
明日,注定是你死我活,关乎山神,恐怕入目所见全是敌人。
至于他想都没想是否能够带着孩子跑出去。
恐怕门外,已经有数十道眼光盯着他们了。
不出楚轩所料。
村外。
数十壮汉整整齐齐,在必经之处安睡了过去。
……
天光大亮。
些许迷雾散开。
楚睿渊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正想叫父亲,却见楚轩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走吧。”
“不带一些东西吗。”
“不带,没必要。”
“不跟爷爷说一声吗。”
“村长啊,驾鹤西去了。”
“啊,我想去看他一眼。”
“好,我陪你。”
…………
太阴幽荧俯视着地下,“又是相同的套路吗,还真是百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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