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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她夏梦先拉上窗帘，又打开了窗户透气。\n 客厅里，她将电视开到了最大声，不停地切换着频道，刚才的那股火气还在心头，坐在沙发上咕咚咕咚灌下了一杯水后，又焦躁地站起来来回踱步。\n 她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遇到他，就会激发出一个不知所措的自己。\n 瞄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窗帘被风不断吹起，此刻，外面应该很冷了吧。\n 夏梦突然意识到，梁清淼好像没有按照这十五年来自己所想象的样子生长，他怎么也会有这么讨厌的一面，想到这，她关了电视和窗户，一头扎在沙发上，可刚想闭上眼睛，偏偏瞥见了那件挂在门后的白色羽绒服。\n 夏梦坐起来拿起羽绒服，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那个令自己极其不舒服的画面，又转回到沙发上躺下了。\n “嘎吱”一声，门开了。\n 夏梦被吓得惊坐起来。\n “天啊，你吓死我了！我以为......”\n 原来是向晚回来了。\n “你以为什么啊你以为？怎么还不睡啊，我不是说了我今晚回来吗，怎么在这躺下了。”\n 平时这个时间，夏梦已经在卧室酝酿睡意了。\n “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呢，大过年的。”\n “放心吧，咱们这里安全得很，?G，你猜我刚在楼下看到什么了？”\n “什么？贼吗？”\n “你怎么满脑子贼，楼下有一帅哥，就在小公园的休息椅上坐着呢，好像生病了，我听到咳嗽了，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去英雄救美，我这个有家世的人就算了，要不然你下去试试？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n 向晚拿手肘捅了捅她，行李也顾不上收拾了，“去吗？”\n “长什么样啊？”\n 明知故问，向晚说的肯定是他。\n “肤白貌美，腿长一米八，撕漫男你知道吧，我觉得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n “你先收拾东西吧，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去趟公司。”\n “啊，这么晚去公司啊，你也太拼了吧，怪不得刚才睡沙发呢，明天再去不行吗？”\n “明天......可能不太行，我先走了啊，给我留门，你早点休息。”\n “真行，刚开工就这么废寝忘食的。”\n 像被风吹出来的立体人形牌，梁清淼半坐在椅子上，单薄的黑色毛衣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那双修长的腿格外醒目，他没有抬头，时不时发出虚弱的咳嗽声，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又落下，遮住他淡漠的神情。\n 小区路灯的光线昏暗又迷离，节日的彩灯忽明忽暗地闪着。\n “吧嗒吧嗒......”夏梦下楼的声音由远及近。\n 他迅速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又站定，右侧的嘴角向上勾了勾，逆着光，“阿嚏”竟然打了一个喷嚏。\n 他的唇色变得苍白，酒气也散了大半。\n “还你衣服！”\n 夏梦离他半米远，将羽绒服塞给他。\n “对不起，刚才......”他接过衣服，挠了挠头。\n “不必了。”夏梦冷冷道。\n “我，我只是......你就当我喝醉了胡说的，还有......别再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n 梁清淼披上了羽绒服，“阿嚏”他好像真的感冒了。\n “怎么，才等了一个小时，就冻得感冒了？”\n 夏梦看着他才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身体就被击垮了，话语中夹杂着讽刺，又想起自己曾经因为他而哭过多少个夜晚，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n “我，我只是有点自私地......”他眼睛盯着衣角，身体有些抖。\n “对，你就是自私，你自私到习惯了整个世界围着你转，你才等了一个小时......”夏梦压低了声音，肩膀不自觉地抖了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眼泪汪汪，“十五年的多少个夜晚，你根本就不能想到，我......”\n “过来！”梁清淼突然打断她。\n ？？？\n “啊？”\n “离我近点儿......”\n 夏梦听清了，但是没动。\n 他突然一把将她拉入跟前，然后，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我好像站不住了......”梁清淼晕在了她的肩上。\n 夏梦身上一沉，“喂！你搞什么？梁清淼，你很重的，你别装了，喂！”\n 她试图摇醒他。\n 晚上在“空闲”，他喝了那么多，却一口饭菜都没吃，兴许他早就想睡了，只是想坚持到见到她。\n “师傅，把他送到c大教师公寓一号楼，麻烦了。”\n 夏梦给他打了一辆专车，平日里自己从来不舍得打专车。\n “喝多了？睡着了？”\n “嗯！”\n “那你得跟着，万一出什么事儿，我可说不清了......”\n “啊？”\n “别啊了，快点吧，我看他面色惨白，怕是冻坏了吧，赶紧把他弄上车吧。”师傅帮着夏梦把梁清淼搬上了车。\n 都怪自己的乌鸦嘴，非撒谎自己要去公司，这下可真是要去那边绕一圈了。\n “这你男朋友啊？”车里异常安静，师傅开着交通广播，可能是为了防止犯困，和夏梦聊了起来。\n “不是。”夏梦冷语。\n “不是？不是你这么晚送他回家？”\n “同学而已。”\n 这几天路况真好，司机开得飞快，路过红绿灯时，一个急刹车，梁清淼非但没有前倾，反而是斜了斜身子，将脑袋再次歪在了夏梦的左肩上，夏梦嫌弃地给他扒拉到了另外一边，他的手又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肘。\n 这一切，司机师傅都看在眼里，“他在追你吧，我看着小伙子长得还挺好看的，你们俩挺般配的。”\n “没有。”夏梦否认。\n “真没有？”\n 司机可真不识趣，专车司机的嘴都这么贫吗？\n “有......”梁清淼忽然开了口，夏梦猛然转头看向他，但他依然半眯着眼。\n 她扒开了他的手，他半睁开了眼，“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只唱给我听，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我自私地......”他嘴里嘟囔着。\n “什么？”\n 梁清淼的含糊其辞，夏梦好像听清了大部分。\n “刚才在楼下没说完的话......”\n 司机师傅窃笑，此刻却不再嘴贫。\n 车内的温度恰巧合适，梁清淼的脸上渐渐铺满了红色，夏梦也觉得有些热。\n “还有，我不会再离开了......”\n 像是心脏被重击了一下，夏梦没听错吧！梁清淼说他不会再离开了！\n 夏梦悄悄用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到了一丝疼痛，才缓缓放开了手。\n “你放心，我不会走了，不会走了......”梁清淼一直重复着。\n 这句话，要不是在他喝醉了的情况下说出来该多好。\n 司机师傅诡笑了一下，夏梦不敢看向他和梁清淼，将视线移了到窗外。\n “到了，小情侣。”\n “师傅麻烦你把她送回去吧。”梁清淼突然清醒。\n “你自己能走吗？”这句话，当然是司机师傅问出口的。\n “可以。”嘴上说着可以，可连车门都没能打开。\n “师傅，您在这里等我十分钟，就十分钟，麻烦您了。”夏梦还是下了车。\n “好的，需要我帮忙吗？”\n “不用了，还要麻烦您再稍微等我一下，我把他送上楼就回来。”夏梦支撑着他勉强上了楼。\n 梁清淼能走，就是不睁眼。\n 将他甩在沙发上转身就要走，迟疑了一下，又拨通了胖子的电话，夏梦才发现胖子今晚也喝醉了。\n 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思忖着除了胖子还能有谁可以帮忙。\n “还在生气吗？”梁清淼趴在沙发上，拿手指头捅了捅夏梦的后背。\n “是！”夏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应他，又回头瞪了他一眼，反正梁清淼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n “我不会再走了，是真的。”梁清淼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n 夜风袭来，夏梦起身把窗户关严。\n 她灵机一动，跑去敲起了隔壁的门，“你好，你是c大的老师吧。”\n 对门一个不苟言笑，头发稀疏的男子开了门，“是啊，你是？”\n “您对面住的梁老师，他喝醉了，可以麻烦您晚上帮忙看看他吗？”\n “小梁怎么了？没事吧......”\n 小梁？看来他们很熟悉，夏梦悬着的心掉了下来。\n “没事，就是喝多了，又有些感冒，麻烦您，就时不时看一眼，他还有气儿就行了。”\n “你是？”这位邻居在这里住了多年，从来没见过梁清淼带女孩子回家。\n “我是他同学，不好意思，麻烦您了。”\n “没事，你放心吧，我今晚去他那边住。”老师没犹豫走进了梁清淼家里。\n “小梁，你没事吧。”老师拍了拍梁清淼的脸。\n “许老师，我没事，你回去吧。”梁清淼摆摆手，觉得有些丢脸。\n 夏梦双手合十，拜托他。\n “那我走了，许老师，麻烦您了。”\n “放心，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注意安全。”许老师略带好奇，毕竟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