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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婉一个抬腿,利落地踢掉了她手里木棍,棍子被高高抛起,随后又精准地落回她的手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玛玉被踢得后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我可好言劝过你,你不听,偏要自讨苦吃。”
秦清婉弯腰去扶原媛起来,趁这个间隙,玛玉突然扑过来要去抢那木棍。
秦清婉后背长了双眼一般,似乎一早知道她会偷袭,眼神似刀刃甩过去,带着铁钉的那一头木棍指向玛玉细嫩的小脸。
“你要再不知好歹,我就不客气了!”
她身上带着医生惯有的冷静,隐隐透出寒气。
那几枚铁钉离得太近,几乎要碰到睫毛,玛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去。
房间里,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这种生锈的铁钉上面携带很多细菌,伤口很容易感染发炎,要是感染上破伤风就麻烦了。”
秦清婉翻出医药箱,拿出注射液,熟练地掰开安瓿。
“秦医生,刚刚的事别告诉岩坤。”
她期盼已久的希望终于出现,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她便可以和岩坤出去,这次或许是唯一的机会,她必须背水一战,而在这期间,她不希望因为刚刚的事再引出什么变数。
原媛强忍着疼脱下外衣,浅色的印花布料早就被撕得不成样子。
秦清婉看到她要去换下里面的衣服,连忙阻止,
“别动,贴身的衣物需要剪开,强行脱会加大受伤面积,引发二次感染。”
原媛十分感激她的出手相助,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清婉拿出起针管,细小的针头处推出少量的注射液,确认无误后,朝原媛走过来。
“为什么不告诉他?”
原媛微怔,当针头扎进身体里的刺痛感传来时才反应过来,
“告诉他也没什么用。”
她嘴角带着苦笑。
第一次见到他们,秦清婉就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微妙感,现在听她这样说,更加深了这种感觉。
她不再多说什么,将废弃针管扔进污染袋,又从箱子中拿出手术剪。
她尽量将动作放得轻缓,但原媛还是疼得倒吸着凉气。
“有条伤口比较深,得缝针。”
后背大部分的衣料已经被剪掉,雪白细嫩的皮肤爬上狰狞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别怕,伤口不算长,缝的针数不多,而且现在技术越来越发达了,不用担心留疤,激光、冷冻都可以祛疤,就是可惜了你身上这条裙子,应该很贵吧。”
秦清婉扯开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把心思全放在背后的疼痛上。
原媛侧过头,脸色苍白,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艰难地扯出一抹笑。
原媛疼得厉害,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抖,但她怕一打麻药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于是不肯麻醉。
秦清婉没办法,拧着眉小心翼翼地缝合着伤口。
缝的针数并不多,但划伤她的铁钉年头久,钉身突出很多锈刺,伤口周围呈不规则,形容可怖,如同恶魔弯曲的嘴角,稍不留神就会露出獠牙。
她本以为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女孩会经不起疼痛,谁知原媛全程一声不响,只有细密的汗珠顺着脖颈慢慢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床单上。
秦清婉夹起消毒棉擦掉伤口周围的汗滴,剪断丝线。
“好了,这两天不要洗澡,伤口不能沾水,下周我过来给你拆线。”
“下周?”原媛小心地挪动位置,稍微一动牵动到伤口就是一阵疼。
“下周我……可以提前几天拆吗?”
“这要根据伤口愈合情况而定。”
秦清婉有些不悦,“一般至少需要一周。”
她不喜欢病人自作主张,还有什么是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
“你先休息吧。”秦清婉收拾着东西道。
对于刚刚的事,既然原媛没说,她也不想问,作为医生,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其他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秦医生。”就在她即将出门时,原媛叫住她,
“谢谢你。”
其实只有短短三个字,但秦清婉听见时却觉得其中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让人心情复杂。
“不用谢。”她嘴角微微上扬。
另一边,玛玉看着她们走后,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还想追上去。
小婢女简直吓坏了,死活拉着她要回去。
“小姐!咱们本来就是偷偷溜过来的,您这样大张旗鼓,被岩先生知道了肯定又要……”
小婢女早已泣不成声。
自从昨天发生戴维斯那件事后,岩坤就将原媛住的西侧院子戒严了,除了医生、巡逻的士兵外,其他人一律禁止进入。
玛玉正发愁该怎么进去,突然想起以前听下面的人提过,寨子里的各个院子后墙会有些隐蔽的出口,可以通往院内,因为常年有人流动巡逻,所以一直无人在意,也就放着不曾修补。
小婢女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害怕玛玉闯祸不肯说,在一番威逼过后,小婢女才吞吞吐吐地告诉她,玛玉当时也保证了绝不乱来。
不过玛玉说话一向没准,脾气来了谁都拦不住。
“她刚刚也挨了您几下,也算出了气,咱们先回去,您手上的伤口总得处理一下。”
玛玉本不想走,但转念一想,这小婢女虽怂包了些,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回去先好好想想,只有那个女人还在这,就不愁没有办法整治她。
于是好说歹说,玛玉总算是肯回去了。
下午,在太阳落山前,岩坤回来了。
今天回来的还算比较早,他心里惦记着原媛,下午安排交易的事他也有些心不在焉,草草说了几句就赶紧回来。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原媛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背对门口侧躺着。
“小懒猫,还没睡醒?”
床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一脸老父亲的模样,想看看却又怕吵醒眼前的暖香娇玉。
原媛的睫毛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背上的伤口疼得她根本睡不着,辗转了一个下午,疼痛感却丝毫未退。
她懒懒的不想动,稍微一动牵动到伤口,身后的人敏锐如狼,露出任何破绽都会被他看出端倪。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
“我买了椰浆糍和椰子糕,起来尝尝。”
听到椰浆糍的时候她的眼睛动了动。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甜点,用椰浆浇在糍粑上,糍粑做成红色雕花样,二者搭配颇有南方小镇的古典气息,还有椰子糕,椰汁浸泡过的糯米外包裹着一层酥脆的金色椰肉,好看又好吃,不过这些只有在山下才能买得到。
岩坤看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于是轻轻晃动了她几下。
这时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转到床前俯下身唤道:
“原媛,原媛,醒醒。”
正当他凑近之时,原媛突然睁开眼睛压低声音“啊”了一声,随后传来阵清脆的笑声。
他被吓了一跳,往后推了半步,面色骤然不悦。
原媛坐起来,侧着身子倚在床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见她没事也就放下心,看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岩坤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无奈地笑笑,然后将桌上的椰子糕和椰浆糍拿到她面前,
“尝尝看好不好吃。”
原媛倒是从不跟他客套,接过去就吃了起来。
岩坤扭了扭脖子,走到衣柜前打算换上一身舒服点的衣服。
身后很快便传来????吃东西的声音。
“嗯…这次没上次那么甜。”原媛自顾自地小声嘀咕。
“是啊。”他接过话,
“上次你说甜的嗓子疼,这次我专门让他少放点糖,吃几口就行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知道了。”
原媛点点头,她表面答应,可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着椰子糕。
要不是背后的伤口时刻提醒,她自己都差点以为这就是夫妻间平常的对话,妻子娇嗔地回应着丈夫宠溺。
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
“谁?”岩坤一贯的漫不经心。
“是我,我来给原小姐例行检查。”
第五路泽的声音。
原媛拿着椰子糕的手顿住。
“进来吧。”岩坤道,“怎么你来检查,秦医生呢?”
“找了她半天都没见人,我看时间已经到了,就先过来了。”
第五路泽抬腕看了眼表,又看着岩坤一脸不大放心的样子,解释道:
“哎呀,就是测测血压之类的常规检查,谁来做不都一样嘛。”
说着第五将监护仪放在床头,拿出臂带要往原媛胳膊上卷。
她生怕被人发现背后的伤口,于是本能地将手臂一甩,这一下动到背部,脸色微变倒吸着气。
第五没想到她会这样,尴尬又怪异地看着她。
“我…”原媛也发觉刚刚的反应不太自然,但一时也想不到该找什么借口,只能道:“秦医生马上就回来了,还是让她来吧。”
岩坤看看她,又看看第五,三个人面面相觑,各有心思,却都未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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