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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幽深的通道两侧都分布着一个个隔间,错落有致,有点像公寓酒店。房间门口都装着铁门,一看就很厚实,就算拿枪对着开几枪都不一定能打穿。
两侧的墙面由于地底常年阴暗潮湿而霉迹斑斑,有的地方墙皮已大块脱落,到处都弥漫着腐败的气息,让她心里一阵阵发慌。
“到了,就是这,坤哥吩咐我三分钟后来接您。”手下给她打开门后便离开了。
门只开了条缝,半将虚掩着,她轻轻推开,浓重的血腥气混着腐臭味迎面扑来。
这时她才看清房间内的全貌,屋内面积不小,但被金属栏杆分成两个部分,这样一看,关押人的空间就骤缩大半。
赵奕明背对着门斜靠在栏杆上,没有丝毫声响,看不出是死是活。
她在来时的路上还盘算着该如何说,他才愿意离开,可当真看到他如残枝败叶靠在那里时,那些原本设想好的思绪全部抛诸脑后。
她站在门口死死盯着他,脚下却像定住一样,怎么也移不动半分。
“奕明…”她开口轻唤他,心里却怕得直发冷。
她怕,怕他一动不动,不理不睬,怕那个鲜活的生命从此灰败。
她甚至开始幻想,他会突然一下蹦起来吓唬她,嘲笑她:“你这个胆小鬼,胆子这么小还强逞能。”就像从前那样。
可他就是靠在那好像没有知觉一样。
“奕明,奕明…”她又唤了几声,隔着栏杆伸手贴在他的脸上。
她的手本就有些凉,触到他已冒出青色胡茬的脸颊上时,却是更加冰凉凉的一片,她的心也渐渐变冷,要命的壅闭感使得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消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颧骨现在却耸得明显,她摩挲着他的干燥粗糙的面庞,就这样一遍遍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大约是感知到什么,他睫毛微动,颤抖几下后悠悠睁开眼,看了好一阵才叫出她的名字,开口第一句便是:
“小媛,你好不好,他们有没有欺负你?”说完开始一阵咳嗽,干裂的嘴角渗出余余血丝。
他一动弹,原媛才发现他身后墙角那放着一个布满油污的餐盘,上面只有一个同样脏污的馒头,看起来一口未动。
餐盘旁还立着小半瓶水,大概是喝过几口的。
她手忙脚乱地够过那瓶水,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喂给他,“慢点,慢点喝,当心别呛到。”
赵奕明小口小口地喝着,最后瓶内的水几乎见了底,才总算平静下来,只是呼吸还有些沉重。
原媛掂量着时间,不再说其他的,沉下声来道:“奕明,你听我说,如果有人让你走,你就听话离开,好不好?”
“那你呢?”他握上她抓着栏杆的手,急切地问。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听我的话好不好,咱们俩待在这早晚都是死,不如你先出去……”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瞥到赵奕明身后顶部墙角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孔隙,那里隐隐约约闪着红色的光。
她心里忍不住冷笑,怪不得岩坤不跟着进来,原来房间里有摄像头,他们的一举一动、所说所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小媛,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伤害你?”赵奕明问。
两年前他刚从江里将她捞出来时,她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都还历历在目,震惊之余他心里还有对犯案者止不住的恨意。
“没有,没有,我很好,奕明,你听话好不好。”她将他撸起的袖子又放下,遮住肘底大片淤青血痕,那是昨晚被车拖拽时留下的伤痕。
赵奕明突然抬起头看着她问:“你怕他吗?”
原媛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懊恼地低下头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小媛,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从一开始就是。”
她猛地一惊,赶紧阻拦住他想抽第二巴掌的手,“奕明你干什么!”
他拖着那条血迹斑斑的伤腿,抓着她的胳膊又靠近几分,恨声道:
“小媛,你不要怕他,他们这些人恶贯满盈,杀人无数,纵使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可这世上还有法律!要是在国内,有国内警方逮捕他,就算在境外,也有国际刑警,总之他跑不了。他犯得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哪个拎出来都够判死刑,总会有将他绳之以法的一天!”
原媛拼命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了,又不敢直接捂他的嘴,摄像头另一端那人正听得一清二楚,她要是故意隐瞒只会令他更加不快。
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幕画面,两年前,宋携思被押在甲板上,对岩坤也说过这样的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有你伏法的一天!”
她心里一阵苦笑,曾经她也以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谁知他命硬到如此地步,竟能从那人间恶狱中死里逃生。
她渐渐开始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正义伸不到的角落。现在,她只想赵奕明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刚想安慰他平静下来,再劝说他离开,身后的门却被人一把打开,一阵莫名的阴风吹进来。
“时间到了,原小姐。”手下站在门口,神色冷漠地看着他们。
“稍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说。”她慌忙回道。
但那手下一秒钟都不打算给她多留,直接上手来拉她,“时间已经到了。”他又重复一遍,像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她挣扎不过,慌乱中对着赵奕明脱口而出道:“我要和他结婚!”
赵奕明伸出栏杆外想拉她的手顿在半空中,表情错愕茫然地看着她。
“我要和岩坤结婚。”她扒住门框,怕他听不清似得又重复一遍,语气斩钉截铁。
随后她便被手下扭送出房间,身侧的门重重阖上。
她听见身后传来赵奕明的嘶吼声:“他逼你的是不是!都是他逼你……”
原媛眼中泛起泪花,但走上一楼台阶时她又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脆弱与痛苦褪去,眼中只剩淡漠。
岩坤抱着怀靠在楼梯口处,长腿交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给他一瓶水。”她冷眼瞧着他,语气冰冷。
一旁的手下看不过去,觉得她未免有点太不知好歹,刚想替自家老大抱不平,“你这女人…”
岩坤懒散地扬手阻拦,吩咐他:“去,送点水过去。”
原媛闻言便不再看他,径直朝门外走去。
手下有些忿忿,凑到岩坤面前低语:“坤哥,这小妞儿怎么翻脸不认人,刚刚求您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身边这些都是平日里陪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所以对他们也格外宽容,只要犯得不是大忌,他通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睨着那渐渐远去的倩影,沉声命令:“站那。”
原媛身形骤顿,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最后她还是止住脚步,只是并未转过身。
手下见他这样,也只能识趣地闭嘴,转身去给赵奕明送水。
岩坤双手插兜,闲散地踱步过去,朝着她的背影道:“你们两口子,一个堂而皇之的痛骂我,一个呢,在这给我甩脸子,真是宁折不曲啊,这满口的仁义道德,把对付敌特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领兵作战要是不把你们俩派上,可得吃大亏咯。”说完还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她并不理睬他的冷言冷语,只漠然回道:“谢谢,你谬赞了。”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答,微扬的嘴角顿了顿,声音压低下来:“原媛,我真是高估你了,既然他不听你的,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他阴沉着脸从她身边过去。
“等一下。”原媛听了他这话终于有点反应,赶忙拦住他,语气有些忙乱:“时间太短了,让我再去劝劝他,行吗?”
他的嘴角又挂上阴鸷的冷笑,“劝?只靠劝恐怕不够吧,我没这么多耐心听你们互诉情肠。”
其实他刚刚听见原媛说出“我要和他结婚”那话时,心里竟莫名地有些欣忭,但又想到她对待赵奕明时的耐心和温柔,是从未对自己表现过的,心里又不禁一阵烦躁。
哦不对,他突然想到,就在两年前,她在船上给他出其不意地一击之前,也曾对他如此温柔过,可那全是假象,她每天与他生活在一处,几乎寸步不离,却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中。
任谁也想不到,就眼前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小白兔,最后竟把他们经营多年的军队集团搅了个底朝天。
思及此处,他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阵暴怒。
不等她回应,就钳着她的胳膊一路向外走。
原媛的长发搭在手臂上,被他猛地一拽扯住几缕发丝,头皮上一阵痛楚传来。
她就这样一路挣扎乱打着被拖进一间屋子里,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浴室,因为最里面摆着一个十分显眼的浴缸,四周墙壁全贴着防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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