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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考虑得甚是周到。”沈熠相信了陆茶的说法。\n 这一回，沈熠倒是没有再次挣扎着起身行礼道谢。\n “沈指挥使不要怪我自作主张便好。”陆茶依然没有用上那听上去便有些疏离的“本宫”。\n 沈熠此时思绪杂乱，一会儿是这芙蓉帐暖，一会儿又是那塞外敌情，哪有心思注意称呼这类细节，下意识地接过话头：“娘娘多虑了。”\n “那沈指挥使好生休息，我便不打扰你了。”说着，没有给沈熠反应的时间，陆茶退出了房间。\n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她得给那个男人一点时间，好好理一理。\n ……\n 第二天一早，枝头鸣叫的鹊儿唤醒了熟睡的人。\n “沈指挥使。”陆茶娇声唤道。\n 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沈熠已经好了些许，虽不至于上马握枪持戟，但是简单地动作还是可以做了，这会儿人正在一张四方凳上正襟危坐。\n 可当听到这声娇娇糯糯的声音，这人身上的正经就有了些破碎感，沈熠还是和昨晚一样，并不太自在。\n “见过太后娘娘。”沈熠忙起身对着陆茶请安。\n 昨夜陆茶并没有给他换衣服，所以男人身上穿着的暗黑色常服已然有些皱褶了，右肩袖上还留着因为要处理伤口而剪出的破洞，再配上男人此刻脸上残留着的一丝苍白，并不显落魄，反而脆弱中又添了一分美感。\n “沈指挥使不必多礼。”陆茶也回敬了沈熠一句官话。\n 甫一进门间，陆茶便见到如此这般男色，虽作夜未给这人换衣，只是因为——\n 攻略这件事情过而不及。\n 但，今日能得见这样不一般的沈熠应该也算是意外收获。\n 陆茶又贪恋地多看了几眼这样的沈熠，这样的男色可遇不可求啊，她可是要好好把握住的。\n 陆茶思绪万千，其实也未曾过去多久，回过神来，陆茶问道：“沈指挥使今日情况可好？”\n “谢太后娘娘的关心，臣已经好多了。”看到陆茶收回了那灼人的眼神，沈熠狠狠地松了一口气。\n “还是让兰澜医女帮忙诊断下吧。”陆茶侧身。\n 兰澜顺势走上前去，向沈熠行了个平礼：“沈指挥使。”\n 的确，按照品级，兰澜正二品的官位是要高过沈熠的正三品，可真要论起地位来医官是远远比不过皇帝身边的近臣的，更何况眼下太后娘娘对沈熠明显很不一般，兰澜的态度自然恭敬。\n 既然是陆茶带过来的人，沈熠便没有去怀疑她的可信度，实际上，经过昨夜，沈熠也是改变了自己对于陆茶原有的看法，最起码，现在的沈熠已经对陆茶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信任。\n 诊断完，兰澜对着陆茶回道：“娘娘，沈指挥使身上的余毒已经清了泰半，待臣下再开一副方子，沈指挥使服用半月也就无碍了。”\n “好，姑姑，你带她下去写方子。”陆茶吩咐道。\n 张掌事带着兰澜就要往殿外走去，忽而因沈熠的一句话停住脚步——\n “开方子的话，要去哪里抓药？”\n 说实话，目前为止，沈熠还没有想要暴露自己受伤的这个事实。\n 陆茶等的就是沈熠这一句话，这一次她要这个男人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这里来。\n “这我倒是没有考虑周全。”陆茶开口。\n 思索一番，接着说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答案：“不若这样，兰澜每日都能出宫，那这方子便不必开了，就由兰澜每日从宫外采买，如何？”\n 说完，陆茶期待地看着沈熠，像是想要得到男人一个肯定的回答。\n 眼前宫装女子头上戴着的步摇随着她一字一句地吐出而轻微晃动，甚少和女子，尤其是长成陆茶这样的女子接触的沈熠被晃了眼，心也控制不住地有了些颤抖。\n 略微退后一步，沈熠补充说道：“太后娘娘此举可行，只是届时还需要劳烦兰澜医女分几家药店去采买了。”\n “还是沈指挥使考虑得周全，便按照沈指挥使所言去做吧。”陆茶转而吩咐兰澜道。\n 也不知道是为何，听到陆茶前半句的赞赏，沈熠的内心居然感受到一丝莫名的愉悦，明明往常周全地去考虑一件事情只是他的分内之事，毕竟，做锦衣卫，是皇上跟前的近臣不错，但是，行事也就更加需要谨慎，职责所在，没什么值得骄傲的。\n 但是，可能连沈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原先一脸严肃的表情居然柔和了些许。\n 旁观者清，一旁的兰澜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在心底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面上却不见丝毫，恭敬地拱手道：“是。”\n “那臣下先行告退。”兰澜紧跟着说道。\n 实在是不能再在此间呆下去了，兰澜觉得，她知道的已经太多两年，甚至可能比那当事人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不敢再想下去，在得到陆茶肯定的答复之后，兰澜步履越发轻快。\n 张掌事经过昨天一夜，对自家主子的心思也有了几分猜测，虽不知主子是何时起的这心思，但是张掌事是聪明人，也忙提出告退。\n 张掌事一走，此间便只剩下陆茶同沈熠两人了，何况张掌事走之前还贴心地为他们将门给带上了。\n 不算狭小的空间里，两个靠得也不算近也不算远的人静默无言，暧昧的气氛却在此间流转，不知红了谁的耳尖。\n 最终还是陆茶首先打破了这层梦幻。\n “这药兰澜取回来，大人也未必方便煎药。”\n 这句话倒是说的实话，未免暴露伤势，给那塞外之人可乘之机，沈熠煎药倒还真是不太方便。\n 似是看出男人的为难，陆茶顺势提出自己的最终目的：“不若，沈指挥使每日来我这里吃药吧。”\n “大人也知道，我的身体一直以来都不是太好，煎药这件事情在这寿安宫并不算稀奇，多煎一份也无不可。”陆茶给出理由，面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沮丧，好像在为自己不争气的身体懊恼。\n 不知为何，看到陆茶微微蹙着的眉头，沈熠居然有了一种想要上前抚平它的冲动。\n “好。”沈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