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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愿意冒风险行动。
数百人的伤亡，并不算大。
故而哪怕眼睁睁看着乞活军带着战利品，剥下战甲，牵着战马返回安庆城，也没有派兵追杀。
反而再次下令，严禁出营作战。
同时把营地周边的防火措施再次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去休息。
等过了两个时辰，就连值夜的虎豹军都开始昏昏欲睡。
姜云龙亲自带着宪兵营、萧云岩等人杀进军营东北角。
剑意纵横，十几丈长剑气轻易把木质栅栏撕碎。
各处?望台的虎豹军兵士第一时间被定点狙杀。
以至于姜云龙等人杀进营地内，才有人发现情况不对。
但此时已经晚了。
首先遭殃的是位于后军的马棚。
一万虎豹军，一人双马。
被一千多人联手纵火，马匹受惊后只能胡乱冲撞向前营。
更关键是今晚有风，风助火势。
一千多人就算是各个都是化劲武夫，想要杀死一万多人的精锐虎豹骑士，那也是不可能。
哪怕敌人是万头猪，你想要杀死，都要花费大量的功夫。
何况这是虎豹军精心培养的战兵。
古来历次以少胜多，比如赤壁之战，比如水淹七军。
要么是借助天地之威，如赤壁之战，火烧连营。
北方二十万将士因为船只被铁链固定，无法逃生，只能慌乱中跳入江里。
可北方人熟悉水性的又少。
至于被淹死、烧死无数。
与比如一万鞑子击溃文朝二十万大军。
真正当时被杀的战兵并不多。
真正的杀伤是在大军溃败后造成的大规模、成建制的践踏。
以及随后众人溃散，鞑子骑兵随后的背后追杀。
在黑灯瞎火的晚上，一旦数万人陷入慌乱，失去了秩序。
那么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溃烂。
说到底姜云龙就是利用韩方的谨慎，先故意派兵骚扰。
让他以为乞活军也只敢在外面做点小动作，不敢真正攻打营地。
毕竟乞活军的战斗力强弱，这位唐人叛徒心里所少有点谱。
乞活军缺少高手的情报，更是早早被人送上他的书桌上。
但他没想到原本以为第二次骚然变成了强攻。
一场大火成了虎豹军溃败缘由。
随着一千多名武夫在军营内四处放火杀人，虎豹军立即失去控制。
尤其是姜云龙专门定点追杀那些可以维持秩序的高阶军官。
最先受到攻击的辅兵们率先到处逃散。
这些人从军营后面跟随马匹涌向战兵军帐。
而这又引发更大的溃乱。
无数人在逃窜，无数人在呻吟。
士兵找不到自己的十户，十户找不到百户。
百户刚刚收拢部分属下，就被姜云龙、萧云岩等高手围杀。
无数人相互践踏，无数人为了逃出生天，甚至不惜拔刀杀死前面的挡路者。
“跟我驱赶败兵，前往中军！”
姜云龙一刀将前面十几名胆敢逆流固守的鞑子杀死。
对方只是穿着单薄的丝绸。
这个时候，他们哪有时间去穿搭麻烦的战甲。
后营的崩溃，直接导致中军开始混乱。
虎豹军不愧是精锐。
但大部分露头的军官，想要结阵收拢士兵，对抗夜袭乞活军。
结果往往是优先杀死。
萧云岩用戎狄语大声喊道：“斩杀徐州镇守使的姜云龙来了，身穿银甲的就是不败武神姜云龙!”
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连连出刀。
他也是一名刀客。
姜云龙更是冲在最前面，每一刀劈出，必然死伤数十人。
面对这位银甲武夫，虎豹军直接被杀得胆寒。
姜云龙骑马前冲，无人敢当。
韩方已经快速冲出军帐，然后太晚了。
一万多辅兵裹挟着虎豹军滚滚向南。
任何的秩序在这种溃兵面前根本无计可施。
要只是几百人，控制住千人的战兵，列阵相对。
只要杀了上百人，威吓他人，就可以重新恢复秩序。
可眼前足足上万人。
他的亲兵杀人，不但不会把秩序重新建立起来，反而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兵变。
说到底如此局势下，这些溃兵为了自己性命，管你是谁？
你敢杀他，他就敢杀你。
毕竟溃兵数量远大于中军的精兵。
韩方看着姜云龙纵马冲刺，顾不得手下的阻拦。
“王爷以我谨慎，所以一万大军托付。”
“今日我竟然不能控制，误了大事。”
“那就以性命相还。”
说完后，主动跃起，全力拔刀劈下。
姜云龙抬手旋转。
一朵青莲绽放开来。
韩方与身后数十名亲兵转瞬身死。
朝鲁远远看见韩方战死，哪有下午的奋勇。
慌忙混入人群中，向营寨大门溃散。
“韩方已死，谁敢与我一战？”
声音覆盖整个军营，就算是远处的城头守卫，也能听见滚滚天雷声。
战场先是一时安静，随即爆发欢呼声。
“韩方已死，鞑子败了！”
随着中军营帐的军旗被萧云岩砍断，虎豹军最后一口气没了。
惊慌失措的战兵先是被姜云龙率着一千多人，挤着大门逃离出去。
然后又被提前安排在军营外各处三千多战兵惊吓，慌乱进入田野之中。
等到天色即将亮的时候，吃饱喝足、休息一晚上甘州义军开始出城追杀。
成建制的军队交手，义军自然是送死。
可现在虎豹军军列、战甲、士气全没了。
他们又在水田里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气力损耗，更是胆气全无。
这个时候，正是这些擅长单对单厮杀的武夫表现时候。
此外还有两千多乞活军出城配合。
一时间，安庆城外尽是唐人追杀鞑子。
先前在各个坞堡的驻军也穿着皮甲、纸甲出来狩猎。
一颗鞑子首级可以换取一贯铜钱。
戎狄总共不过三百万人。
今天少一万，明天少两万，多赢几次。
总有一天，就会像姜云龙说的那样，要让这群鲜血沾满双手的戎狄灭族绝种。
凭什么鞑子在北方屠城灭国，杀害千万唐人。
就不许唐人事后报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些伪儒的“以德报怨”根本就是个狗屁！
至少此刻这些饱受夜狼军侵害后残存的民兵们是这么想的。
他们哪一家没有人没死在鞑子的弯刀下？
姜云龙让萧云岩带着下属回去歇息，自己则继续亲自追杀。
刘基坐在城头上，李山昌作陪。
红珊带着人，在军营计算战功。
不过她可没敢冒天下大不讳以女身出面，而是幻化成男身。
不然要是被刘基、李山昌等人抓到把柄，少不了让姜云龙吃一壶。
“山昌，你怎么看这场夜袭？”
李山昌苦笑道：“胆大包天。”
“以乞活军之弱，攻击虎豹军之强。”
“要不是昨天先累了一天，下午又折了士气，晚上再次失了心气。”
“以至于虎豹军遇上姜将军冲进营地，那些人只敢逃跑，不敢迎战。”
“否则说不得虎豹军要反败为胜，大败乞活军了。”
“而且那个万户也是愚蠢。”
“身为将军，不去想办法约束军将，收拢败兵，在营地外聚集反杀，反而白白送死。”
“可谓是无能至极，大约是个马谡、赵括的人物。”
刘基摇头道：“韩方并非无能，只是他也没想到明明战力更弱的乞活军居然敢冲进营地内吧。”
“何况他应该还有后手，只是这个后手没能发挥出来而已。”
李山昌问道：“大人，请问是什么后手？”
刘基叹息道：“大都那边传言，拔思派出了一百黑死骑以及三名小宗师，其目的就是姜云龙。”
李山昌看着刘基，哑然无语。
这么重要的情报，对方居然昨夜不说。
这要是黑死骑昨晚就在军营内，姜云龙还能活下来吗？
想到这里，这位乞活军军师不禁心寒凛然。
狡兔尚未死，就已经迫不及待借刀杀人了吗？
这瀚王心胸愈发不能容人了。
果然是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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