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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多。\n 大都汇舞厅忽然变得热闹起来。\n 姜小鱼和孙秀刚吃了晌午饭，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拾，大山就开门进来了。\n 扫了孙秀一眼，大山把一件橄榄绿的长款眠旗袍丢给她。\n “刘姐让你穿上这个，去前面舞厅帮忙。”\n 孙秀拿起高开叉的旗袍，看了一眼赶紧丢还给大山，“我不穿。”\n 常年在乡下挣工分的人，哪里好意思穿这种衣服出去见人。\n “嘿，你别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刘姐让你穿就赶紧穿，少废话。”大山攥紧了拳头，一脸凶相吓唬孙秀。\n 咽了咽口水，胆小的孙秀没敢再回嘴。\n 姜小鱼抬眼看向大山，“你一个大男人还要看着人家换衣服不成？”\n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你信不信我……”\n 大山刚扬起手，孙秀用把姜小鱼抱在怀里，死死护着她。\n 孙秀的举动，让姜小鱼有些意外。\n 没想到软柿子一样的孙秀，也有护着自己的一天。\n “你要是敢打小鱼，我就找刘秀告状。”孙秀冷冷出声。\n 收回扬在半空中的手，大山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出去。\n 并且带上了门。\n 姜小鱼回头看向孙秀，“你先换上这身衣裳，后面的事情交给我。”\n “可这怎么穿啊？”\n “该怎么穿就怎么穿。”\n 最终，保守的孙秀换上了这身橄榄绿旗袍，下身还穿着自己的薄棉裤。\n 当姜小鱼看到换上旗袍的孙秀，眼睛都看直了。\n 孙秀长得不错，之前身材被臃肿的棉衣棉裤掩盖了，这下换上旗袍后，好身材忽然就一览无遗。\n 怪不得自己长得好看，随了孙秀。\n 孙秀局促不安握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裳，又看向姜小鱼。\n “我、我这样是不是特别难看？”\n “不难看，挺好的，咱们先出去吧！”\n “嗯。”\n 姜小鱼带着孙秀推门出去。\n 守在门口的大山，带着二人去了舞厅的后台休息室。\n 休息室很大，里面有几张供人休息的棉布沙发，以及化妆镜，还有简易的衣架，上面挂着各种演出的服装道具。\n 总的来说，休息室只能用凌乱二字来概括。\n 大山指了指正在休息室化妆的歌女和舞女们，回头对姜小鱼和孙秀说：“你们就在这里帮忙，她们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明白了吗？”\n 孙秀：“明白了。”\n 大山又交代了几句，就匆忙离开了。\n 扫了休息室一眼，姜小鱼转头对孙秀说：“你在这里帮忙，我出去看看。”\n 姜小鱼刚迈出一步，就被孙秀拽了回来。\n “小鱼，你要去哪里啊？”\n “我就在外面看看，别担心我。”\n “这里到处都是人，你当心点，那个刘秀和大山凶巴巴的，别惹他们不高兴了，不然又要……”\n 姜小鱼冲她笑笑，“没事，你自己多注意。”\n “小鱼……”\n 孙秀的话还没说完，姜小鱼就转身走远了。\n 从休息室出来，姜小鱼穿过一个昏暗的走廊，推开门，看到了舞厅的真实面貌。\n 舞厅分为两个部分。\n 有一个宽敞的舞台，以及留给客人们坐的卡座区域。\n 卡座有一排排的桌子和沙发椅，沙发椅坐了好多男人，这些男人身边都有穿着旗袍的女人作伴。\n 时不时有几个舞厅的工作人员，端着酒水，送到这些桌子上。\n 舞台上，一个身穿旗袍，打扮婀娜的歌女正在唱歌，身后还有几个穿着演出服的舞女在跳舞。\n 姜小鱼踮起脚尖看了看，看到了坐在卡座正中央的刘秀，以及朱深。\n 刘秀也身穿旗袍，头发弄成了一头大波浪卷，和朱深二人正在和一个身穿西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说着什么。\n 姜小鱼不想惊动刘秀和朱深，她悄无声息潜入卡座，悄悄来到了刘秀这边。\n 刘秀看了舞台上表演，笑着转头对西装男说：“李公子，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我们舞厅最近来了不少新人，你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一个两个带走也行。”\n 李尧没说话，只是盯着舞台上表演笑了笑。\n 刘秀转头看向朱深，对朱深使了一个眼色。\n “李公子是不喜欢我们这里的姑娘吗？”朱深疑惑问。\n 李尧笑笑，“没有，歌不错，好听，继续听歌。”\n 刘秀和朱深，见李尧没有说话的打算，也不再多说什么了。\n 姜小鱼听了几嘴，又从其他卡座前经过。\n 卡座这边灯光昏暗，卡座上坐的男人，不停用手揩身边女人的油。\n 这些女人脸上虽画了妆，但姜小鱼看她们的年纪也不算特别大。\n 这家舞厅果然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n 打探清舞厅的情形，姜小鱼打算去休息室找孙秀。\n 路过走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她赶紧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n 走廊的另一边有一个小房间，一个女人和大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n 姜小鱼移动小小的身子，蹑手蹑脚来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n “大哥，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不想穿那些衣裳，也不会唱歌跳舞啥的，我其实不是村里的人，我是下乡干活儿的知青。”\n “我家里有钱，只要大哥放我走，你想要多少钱都成。”\n 大山：“你可是朱哥带来的人，还没给我们挣到钱，哪能放你走？”\n “大哥，我不是自愿来这里的，我是被……”\n “啪——”\n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女人不再说话了。\n “我告诉你，来这里的人刚开始都像你这样，后面都会喜欢上这里，能在这里过好日子，谁还回乡下干苦力，你就知足吧！”\n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门口，姜小鱼赶紧躲开，等看到大山走远了，才继续靠近那间屋子。\n 大山走得急，门没锁好，也没检查。\n 姜小鱼拿下锁来，悄悄进入昏暗的屋内，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正掩面抽泣。\n 听到开门的声音，女人身子抖了抖，抬眼看向她。\n 当看到来人是姜小鱼后，女人松了一口气。\n “你是……”\n “我和你一样，是被他们骗来这里的。”\n “他们太可恶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n “刚才听你说，你是知青？你是咋被骗到这里来的？”姜小鱼跟姜鲤学了知识，明白了这个时代的特点，也知道什么是知青。\n 女人幽幽叹息一声，低声说：“我叫陶玲，家住县城，有一个哥哥在省城当医生，我是在乡下当知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