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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屿能感受到她浑身都是颤抖的，但却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与绝望，让人心疼不已。\n 他知道姜家会被澧朝皇帝忌惮，从而诛杀的事儿。但却不知道竟然这么快。\n 唯有这件事儿，他无能为力阻止。\n 他能保的，也唯有姜九思一人。\n “我爹他不可能谋反，他心中有家国，心中只效忠澧朝、只效忠皇室，为何？为何会有这样的下场？”\n 姜九思阴冷的声音带着颤抖，只静静的听着便能感受到无限的绝望包含其中。\n “我得回去！我得回去才行，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了！”\n 话落，就要甩开司屿的束缚。\n 司屿立即加了力道，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姐姐，你冷静一点。姜大将军和大长公主已经死了，你回去又能如何？你可知道你回去之后，面临的是什么？”\n 其父是谋逆的罪人，即便她母亲是当朝大长公主，可她也随之而去了。孤苦伶仃一人，必然是群臣谏言的对象。\n 她回去无法翻案，毕竟这事儿归根结底是皇帝下令，任有天大的能力也无法反转局面。\n 更何况，人已经死了。\n 姜九思忽的冷笑一声，一双桃花眸早就被泪水浸湿，便是眼前近在锯齿的人都看得模糊。\n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在拒绝我呢？”\n 前世惨死在淮南王府里，如今虽然没有死，可又与死有何相干？\n 她这辈子最想要的，不过也是为了和父亲母亲在一起，好好地陪伴他们。\n 即便无权贵，即便只过普通的日子，她也心甘情愿。\n 可为何，为何她总是要有这般结局？\n “你们都出去吧。”司屿沉声吩咐。\n 青鸾沉默片刻，须臾拽着鹿舷离开，并关上了门。\n 司屿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动作轻柔的不可思议。\n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回去解决不了任何事，何必这般执拗。姜伯父乃是澧朝一品官员，能陷害他的人，只有坐在高位的那个人。”\n 姜九思轻声道，“皇帝。”\n 自从哥哥让司屿转达给自己的那一番话，请父亲归老，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n 赵太傅为何突然被杀，竟然赶在自己动手之前。\n 怕是也是皇上下的手，阻止自己将赵太傅用刑逼问到底为何要陷害哥哥。\n 父亲为了澧朝镇守边疆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即便手握一百三十万大军却从未有过谋反的一丁点念头。\n 却不想当年皇帝对父皇的重用，也是一条催命符！\n 伴君如伴虎，果真是对极了。\n “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n 司屿道，“你如何杀他？回到澧朝吗？你若回到澧朝，第一件事儿便是被皇帝的人扣押住。只要你有一丁点的举动，便会被群臣谏言，处死你。”\n 姜家这棵树太大了，多少人眼红的厉害。又有谁会为姜家辩解？只会下井落石。\n 司屿道，“我来做你的一把剑，我来替你杀了他。所以，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别将自己这条命轻易地送出去。”\n 似乎是因为司屿温柔的安慰，让姜九思渐渐平静下来。\n “你如何能做到？你我平日便走的近，你若是回去，也只会有危险。”\n “我会顶着北溟太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征澧朝。我会亲自杀了他，为你报仇。”\n 姜九思一愣，“北溟太子？”\n 什么意思？\n 他不是澧朝宣平侯府的世子吗？怎么又与北溟扯上了关系？\n 司屿道，“我本是北溟皇后之子，当年宣平侯夫人与宣平侯前往北溟参加万寿节，便恰逢生子。因缘巧合之下，与北溟皇后一同在皇家寺庙产子。但后来走水，两个孩子便抱错了。\n 宣平侯夫人的孩子在北溟长大，可却因为自幼身子不好，早逝而亡。而北溟皇帝一直都怀疑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便追查到了我这儿。\n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面游历，但其实并不是如此，而是一直都在北溟，被当做下一任帝王历练培养。”\n 姜九思沉默，似乎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过来。\n 司屿又道，“今晚的万寿节，表面上是为了庆祝北溟皇上诞辰，但实则是为了昭告世人，我的身份。”\n 万寿节过后，他便会光明正大的以北溟太子的身份，屹立于九州之上。\n 姜九思沉默许久，忽的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静静的看着他仿若天人的面容。\n 眸中依旧湿润，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看的人心中如刀绞。\n 她道，“为什么？是为了我，还是北溟？”\n 司屿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要出兵澧朝，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北溟出战。\n 他单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擦去挂在她眼角的泪，“你始终都不肯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始终都觉得我是心中孤独才将你当成姐姐般的亲人依赖。\n 可我每一声姐姐，都并非是将你当成长辈之意，而是将你当成我心中最珍贵的人。”\n 姜九思沉默，双眸之中的色彩微微变了变。\n 半晌，她道，“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到你日后登基为帝，便不会有这般想法了。”\n 她是澧朝谋逆之臣的女儿，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她永远都不能置身于光明之中。\n 司屿垂下羽睫，低声道，“倘若我不是一时兴起呢？”\n 他轻轻的拉住她的手，似乎手里修长纤细的柔夷是世间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到了极致。\n 半晌，他抬眸看向她，“倘若我对你的爱没有半分虚假呢？倘若我就是情种没你不行呢？如此，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n 视线之中带着认真、带着卑微的祈望，似乎身处黑暗之人想要抓住心底的那一道光。\n 害怕被拒绝，害怕失望。\n 许久，姜九思都没有回应。\n 司屿轻笑了一声，看着她的视线满是温柔，“你如今没有这个心思，是我不该问的。可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只要你干干净净的活着。我会成为你的一把剑，替你双手沾上澧朝的鲜血。\n 所以，等到我替你报仇的那一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n 姜九思沉默片刻，许久才淡淡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