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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的时候,温蒂女士特意叫住查尔斯,真心实意地夸赞说:“哦!我可爱的孩子,你的魔宠真可爱。”\n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查尔斯微笑着抚摸阿曼莎的脑袋,和维克多一起走出了教室。\n “你喜欢佩戴首饰吗?”查尔斯问道。\n 维克多回答:“贵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佩戴的饰品越多越豪华,就说明他的身份越尊贵。”\n 他湖水绿的眼睛眨了眨,自信地弯唇一笑:“不过,你觉得像我这样出身的大贵族,会需要饰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吗?”\n 查尔斯看向他,给了否定答案:“当然不会。”\n “那就是了!”维克多意气风发地朝前跳了两步,回过头来说,“赫斯特家族的人,永远是尊贵自由的雄鹰!”\n 他的背影非常挺拔,银发在太阳下闪着微光,查尔斯看着看着,垂下眸子兀自思索——尊贵、自由的雄鹰吗?\n ——\n 回到宿舍,查尔斯手中的羽毛笔就没有停下来过,他在勾勒饰品的草图。\n 白纸上是一串手链的雏形,周边画了一些飞散的羽毛。\n 查尔斯的手抚上纸面,在画着羽毛的地方挥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将羽毛扫下去。\n 可惜画中物是无法被人类所触碰到的。\n 窗户外的天空高远,泛着深蓝的颜色,查尔斯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安德森的名字。\n 没人应。\n 查尔斯搁下笔,烦躁地想,为什么总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为什么不和你的主人说明情况再走?\n 但是没过多久,查尔斯便平复情绪,继续在纸上勾画起来——到底只是一个亡灵,不值得他为此大动肝火,无足轻重。\n ——\n 丹伊市区,窄巷深处。\n 那是皮鞋踩在脏污的地板上所发出的声音,不同于松懈木板的“嘎吱”声,这声音似乎自带潮湿阴冷,如毒蛇慢慢攀上骨髓。\n 破旧的砖瓦房内,孩子缩成了一团,衣服松松垮垮地盖在身上,像是在寻求最后的慰藉。\n 如果仔细看看,就能发现这个孩子的目光一直盯着墙角,那里有一个被土灰潦草掩盖住的墙洞。\n 声音越来越近了。\n 孩子连忙移开目光,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耳朵一动一动。\n 门被打开了。\n 孩子抬起头来,却只能浅薄地看到一层黑雾,里面包裹着一个高大的人形,但始终无法真正看到他。\n 阴冷的凉意漫上来,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仿佛有针在不断穿进骨头里,将所有过于瘦小的骨骼串起来,强烈的压迫感让孩子觉得自己快要从身体内部爆炸。\n 外面有风在吹。\n 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世界对于他来说只剩下了无尽的冷意和绵密的痛感。\n 但就算这样,孩子也克制着自己的哭泣声,像一只倔强而又坚强的小兽那样,固执地卡死自己的声带。\n 朦胧间,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般醇厚,却带着强烈的杀意:“别动不该动的东西,不是所有人的钱包都值得你去偷。否则得不偿失。”\n 这句话……是他!\n 孩子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n “不过,少爷会很喜欢你这样脾气的小孩。”\n 这句话落下,挣扎倏然停下,小孩那双眼睛动了动——会喜欢,我这样性格的小孩?\n 阴冷感散去,黑雾突然消失。\n 孩子在原地愣了一会,随后猛然爬起,跑到屋外用力地干呕起来。\n 远远地,他听见一声轻蔑的笑声。\n 做完这一切后,安德森一身细绒黑大衣,走在丹伊的街道上。\n 人类的国度总是这样热闹中掩藏着腐朽,就像他们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劣根性。\n 安德森这么想着,深黑的眸子透出原本的暗红,复又重新隐去。\n 当然,查尔斯是不同的。\n 马车从他身边匆匆掠过,车轮混着金铃的声响,以及店铺老板的叫卖。\n 书店外撑了一把巨大的伞,伞沿挂了一盏玻璃灯,伞下摆着一张白色圆桌,妇人们坐在桌边,穿着绸缎长裙,手上戴了一排宝石戒指,端着茶聊天。\n 其中一名妇人看到街边的安德森,掩着唇喊了一声,见他看了过来,又用羽毛扇挡住半边脸,眼神娇羞地望着他。\n 安德森的眼底没有一点波动,神情冷淡地回望过去,看了半晌,开口轻声吐出四个字:“庸脂俗粉。”\n 饶是隔得远听不见安德森的声音,但是看表情,妇人也知道那位英俊的先生对她们没有任何兴趣,只好转过身继续和朋友聊天。\n “他可真帅气啊,是我见过最帅气的先生了。”\n “有赫斯特家族的大少爷帅气吗?”\n “那我可不知道,毕竟我可没有亲眼见过他。”\n 嘻嘻哈哈的打趣声分毫不差地传进安德森的耳朵里。\n 赫斯特家族的大少爷?那不就是邀请查尔斯去参加宴会的那位?\n 安德森眼眸闪了闪,正要回去,余光忽然瞄见一道身影,他愣了一下,看清楚之后,连忙跟了上去。\n 是查尔斯!\n 几位妇人见刚才那位格外英俊淡漠的先生匆匆朝一个方向跑去,都感到十分疑惑。\n “他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n 一位妇人拿羽毛扇遮住唇,笑道:“说不定……是去见他夫人呢!”\n 众人哈哈笑起来,声音中都是调侃。\n ——\n 查尔斯是趁着晚上出来购买制作手链需要的材料的。\n 丹伊城售卖原材料的店铺有很多,查尔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到了矮人罗伯特的炼金铺子里。\n 罗伯特正在店子里忙活,手上全是木屑,脚旁边还有一把体型比较小的锯子。\n 听到脚步声,罗伯特头也不回地招呼说:“贵客里边请啊!小的马上就把这个该死的玩意做好了,就差一点点,您请等一会!”\n 查尔斯笑了笑,说道:“好的,那么,这个地方有适合我坐的椅子吗?”\n 这个清越的声音一出,罗伯特就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声音好熟悉,猛的一转身,笑容突然灿烂真诚起来:“哎呦!我的主神啊!这不是我最敬爱的客人查尔斯先生吗?欢迎欢迎,先生坐这!”\n 矮人殷勤的态度惹得查尔斯发笑,他说:“怎么,这么欢迎我?”\n 罗伯特一摆手:“那当然!”\n 这可是他移动的大金库啊,给他订了一批大订单的那种,当然得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