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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话语，很有些挑拨的意味。\n 查尔斯浅淡地笑道：“久等的是您才对，赫斯特先生。”\n 面前这个人和维克多是不同的，查尔斯清晰地意识到。\n 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维克多还只是一个赤忱的少年，艾狄生却已经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了。\n 他和维克多的关系很好，但这份关系并不能同样运用到艾狄生身上。\n 查尔斯摆出一个完美的礼节性微笑，显得温和却疏离：“有什么想谈的，我们现在就说吧。”\n 直奔主题，免得多生事端。\n 艾狄生轻轻笑了，他双手交叉，手肘撑在桌子上，看起来自信随和：“我听说亚伯先生来自巴塞罗尔？”\n “是的，先生。”\n 查尔斯注意到，艾狄生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正是刚才在宴会上，查尔斯送给他的那一串。\n 这串手链其实是有点女性化的，因为查尔斯知道这位赫斯特大少爷必定不会戴在自己身上。\n 只是没想到……\n 查尔斯大大方方地说道：“手链很适合您，很漂亮。”\n “是吗？谢谢。”\n 这是实话，虽然手链偏向女性化，但是艾狄生戴上去却并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n 手链似乎中和了一些他冷厉的气质。\n 查尔斯失笑，直接问道：“您到底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n 主要是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人态度不太对劲。\n 艾狄生笑了笑，说道：“好吧，其实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n “哦，什么事？”\n 艾狄生深绿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十年前有一场宫廷宴会，我似乎在那里见过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男孩。”\n 十年前，宫廷宴会。\n 查尔斯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面上却不显，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说道：“赫斯特先生就别开玩笑了，巴塞罗尔一没权二没钱，怎么有资格去参加王室宫廷宴会？”\n “那就是我看错了。”艾狄生并不追究，笑着说道。\n 查尔斯状似安慰地说道：“没关系，只希望先生下次不要认错就好。”\n 他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说：“毕竟我认为自己的面貌还是挺好认的。”\n 艾狄生一讪，看着查尔斯的面容，放缓了语气：“这倒是实话，你很漂亮。”\n 查尔斯微抬眉梢，捧起桌上的红茶呷了一口，不予置评。\n 面前的少年实在非常出色，他的身材比例和样貌气质，无一例外是艾狄生喜欢的类型。\n 如果这样的少年能够被他完全掌控，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n 可惜，查尔斯有足够强大的能力自保。\n 艾狄生叹了口气，说道：“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n “是吗，赫斯特先生有何感想？”查尔斯饶有兴趣地问。\n 艾狄生喉咙动了动，喝了一口茶水，道：“这件事情很危险，我并不希望它和维克多扯上关系。”\n 听见这话，查尔斯颇感意外，他笑了笑：“虽然您的性情有些古怪，但您的确是一名好哥哥。”\n 艾狄生看着他，说道：“也许吧。”\n “不过，我个人非常欣赏你。”\n 他十分突兀地说出了这句话。\n 查尔斯嗅到了一点苗头，试探道：“所以呢，赫斯特先生打算怎么做？”\n “国王早就对赫斯特家族起了戒心，否则他不会纵容私生子冒犯我们家的小少爷。”艾狄生轻描淡写道，“现任国王并不是个十分英明的君主，相反，他昏庸无道，碌碌无为。坎贝尔迟早得败在他手上。”\n 查尔斯明白他的意思。\n 赫斯特家族为坎贝尔帝国的建立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家族繁衍至今，每一代都能培育出优秀的肱骨之才，是坎贝尔帝国不容动摇的支柱。\n 但很显然，功高震主，现任国王如同每一个即将没落的帝国君主一样，开始猜忌自己的得力下属。\n 赫斯特家族对坎贝尔帝国的情感，绝非其它家族能够比拟的。\n 对于他们来说，国王坐拥的所有领土都是自己打下来的，国王想作死，赫斯特家族势必不会同意。\n 那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将国王搞下台。\n 果然，艾狄生开口说：“赫斯特家族将成为巴塞罗尔的后盾。”\n 不出所料，查尔斯非常满意，问道：“赫斯特先生有什么要求吗？”\n 艾狄生摸了摸自己的手链，淡然道：“我希望赫斯特家族能够在新建的帝国之中，拥有与现在同等的地位。”\n “成交。”查尔斯唇边露出一抹笑。\n 艾狄生心情舒畅地站起来，将黑色衬衫的袖口往上折叠了几分，说道：“我送你。”\n 查尔斯礼貌地拒绝：“不用了，多谢。”\n 看着对方毫无留恋离开的背影，艾狄生遗憾地叹了口气。\n 出了那扇厚重的木制大门后，查尔斯不动声色地布下了一个防窥听的魔法阵。\n 魔法阵成形，缇丝卡的声音才幽幽地传出来：“先生，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为什么不自己举兵谋反啊？明明这样，他的胜算会更大一些。”\n 查尔斯低低笑了一声，确实。\n 以赫斯特家族的财力、物力和兵力，发动大规模的战争直逼皇宫不是问题。\n 但是这样无疑会有损赫斯特家族在历史上的名声。\n 功臣逼国王退位，此举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有悖骑士美德，直接谋反一定会成为这个老牌贵族的污点。\n 相反，如果有一个足够不显眼的势力来做这件坏事，赫斯特家族就只要负责在背后推波助澜。\n 战争结束后再装模作样地抗议一番，赚足了人情票和同情心。新国王再顺水推舟地把他们拉上船，做自己的臣子。\n 赫斯特家族的忠贞名声便会被记录在史册。\n 查尔斯耐心地和缇丝卡解释。\n 这个单纯的精灵听了之后义愤填膺：“不行，这样做岂不是光让先生担了骂名！”\n 查尔斯忍俊不禁，说道：“缇丝卡，你要知道，时间足以抹杀一切。当新的帝国建立起来之后，社会逐渐安定，人民能够保持温饱和稳定的收入，他们就会大加赞赏新国王的仁慈。”\n “骂名只是一时的，只要让人民尝到了甜头，他们就会明白，究竟谁才应该是他们追随的君主。”\n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n 坎贝尔帝国不也是靠谋反上位的吗？\n 这一切不过是命运的轮回罢了。\n 缇丝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n 查尔斯安抚她：“乖，你还小，可以不用考虑这些事情。”\n “好的，先生。”缇丝卡乖巧地说道。\n 少年胸前玻璃瓶的蓝色光点暗淡了一些，这代表着缇丝卡已经陷入了休眠。\n 也对，都这么晚了，小孩子的确该睡觉了。\n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这个节奏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在缓慢散步。\n 但是，年近七十的老人怎么可能会发出这么沉重的声音？\n 查尔斯神色一凛，喝道：“谁在那？”\n 走廊里其中一间房的木门被打开，查尔斯看见了垂在地上的，一截乌黑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