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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芷晴没有一点胃口，不过是想活下去，强迫自己吃。\n 喝了一口汤，稍微缓和了一下胃，正在数着面条吃。\n 余朗的注视瞬间被她捕捉到。\n 她抬头看过来，瞅着余朗手里的碗，“不合胃口？”\n 余朗是觉得太合胃口，忍不住看她，但其实自己到底想看什么，他都不知道。\n 被这么一问，他慌忙摇头，“没有。”\n “没有是不合胃口，还是没有不合胃口？”莫芷晴被一口汤垫了垫肚子，宁愿说话也不想继续吃东西。\n 理智告诉她，吃下东西才能活着。\n 可是痛苦纠缠的她，毫无欲望做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正常举动。\n “没有不合胃口。”余朗老实回答，发觉她不是在吃面，而是在不停搅面。\n 有心想问，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什么，低头开始吃面。\n 莫芷晴见他吃东西也不取下帽子，“你这样吃方便吗？”\n 余朗一口面细细嚼着，咽下去，被这简单却又口感浓郁的葱油面征服了。\n 被她这么一问，手无意识扶了下帽檐，摇了摇头，又低头看着桌面，拿筷子的手顿住。\n 莫芷晴不问还好，一问倒是让他想起礼貌问题。\n 他放下筷子，缓缓取下帽子，用手不断去整理额前的刘海，让刘海服帖在额前。\n 他摸刘海的位置，也是莫芷晴车祸被划伤的位置。\n 护士说是不会留疤，其实拆了线之后，还是能看出浅淡的印子。\n 不过不仔细看，也不算太明显。\n 再说，她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容貌的问题。\n 只是看见余朗的举动，想到了自己的疤，想到了那场车祸。\n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幕幕画面。\n 一瞬间头痛欲裂，莫芷晴慌忙闭上眼，微微摇了下头。\n 余朗很专注的让刘海服帖，没有察觉到莫芷晴的异样。\n 摸了下头发，确保不会露出额头，他才继续专心吃面。\n 余朗将面吃完，莫芷晴面前还剩下半碗面，吃的很是艰难。\n 她仿佛只是礼貌的陪着余朗吃东西，见他放下筷子，松口气的也跟着放下筷子。\n 余朗看着她碗里的面，下意识的看了眼她，嗫嚅下唇，到底没好意思提浪费食物这件事。\n 从小过得节俭的他，从不会让自己面前残留一点食物。\n 莫芷晴却以为他没吃饱，“还要吗？我再给你煮点？”\n “不，不。够了。”余朗边说边瞅她碗里的面，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n 莫芷晴却误会了，看看他，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半碗面，震惊了，“真的不用我再给你煮点？”\n 余朗看清了她眼底的震惊，自己也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连连摇头，“真的饱了。谢谢。”\n 莫芷晴有些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激了，举起筷子将剩下的面条搅了搅，继续吃起来。\n 她吃的有点狼狈，咽下的有些艰难。\n 余朗没敢抬头，总觉得是自己在逼迫别人吃不想吃的东西，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脑袋。\n 莫芷晴吃完面，习惯性起身收拾碗筷。\n 余朗连忙起身，“我来洗吧。”\n 莫芷晴愣住，梁燃从没提过替她做家务事，每次都会用好话哄她，“老婆辛苦了，我老婆真棒。”\n 主动地余朗让她不适应的避开，连连摇头，“你上楼等我吧。”\n “哦。”余朗吃的很饱，胃不疼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和了。\n 像是被美食治愈了心伤般，暂时忘却了自杀的念头，十分听话的转身朝楼梯走。\n 莫芷晴手脚利索的洗完碗筷，摆放好，拎着自己的帆布包上了二楼。\n 余朗站在围栏边，点了一支烟，却没抽，只是夹在食指与中指间。\n 莫芷晴看着他手里的烟，被黯淡灯光笼罩的烟雾，一点点散尽，像极了她曾经的爱情。\n 听到动静，余朗回头，慌忙收回手，不让烟雾靠近她。\n “你会抽烟？”莫芷晴想说给她来一只，却先开口这么询问了。\n 问完后，又有些懊恼。\n 似乎遇见余朗，知道他是李小蛙的朋友，她总是潜意识把他当做弟弟来看。\n “我不抽烟。是白佳的烟。”余朗低头看着手里慢慢燃烧的烟，“其实我们不能有烟瘾，避免比赛时烟瘾犯了，分散注意力。”\n 他想起了白佳悄悄抽烟，他替他把风那些日子，笑了起来，“不过，我很羡慕他这么偷着抽烟的胆量。”\n 明知道不对，却依然有勇气去做，也愿意自己承担后果。\n 这是他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n “能给我一支吗？”莫芷晴看着烟，朝他伸出手。\n 余朗愣了下，想拿烟，可他右手夹着烟，左手打着绷带，只能慌乱的低头看自己的裤兜。\n 莫芷晴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好像看见过去那个幼稚的李小蛙，上前轻轻拿走了他手里的半支烟。\n 余朗的手颤了下，没夺回烟，这才反应过来，从裤兜摸出烟盒递给她。\n 莫芷晴摸出一支烟，看似熟练，实则有些手抖，叼在唇角。\n 半眯着眼，用那半支烟点燃了烟，把烟递回给他。\n 余朗接回半支烟，看着唇角叼着烟的她，将烟也叼在了唇间。\n 两个从没抽过烟的人，看着彼此，一起吸了一口，共同爆发了惊天咳嗽。\n 莫芷晴边咳嗽边挥舞面前的烟雾，又熏又呛，又觉得自己好好笑。\n 笑着笑着，流出泪来。\n 余朗还稍微好点，将烟取下，继续夹在指尖。\n 轻咳了几声，舒缓了嗓子，担忧的看着泪流满面的莫芷晴，“你没事吧？”\n 莫芷晴将烟拿的离自己远了一些，用手很随意拭去眼泪，笑着摇头，“没事，烟，太熏眼睛。”\n 余朗知道熏眼睛的不是烟。\n 可他装作不知，沉默的看着手里的烟，仿佛看见了白佳，无声笑了笑。\n “原来别人说，抽烟就是抽寂寞。是真的。”莫芷晴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n 余朗配合着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n 莫芷晴将烟拿起来，缓缓凑到唇边，闭上眼，吸了一口。\n 烟草的味道依然呛人，可她强忍住了那股让她想咳嗽的刺激，鼻息间仿佛满是梁燃的味道，把她的眼泪，熏的完全停不住。\n 眼前又浮现出梁燃绝情将她推开的画面，一片血红越来越艳，铁锈味渐渐浓烈起来。\n 她猛然睁开眼，将烟狠狠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站在原地，静默的看了许久。\n 余朗看着她的举动，差点被手里燃尽的烟烫了手，也将烟头甩落，愣愣看着燃尽的烟头。\n 地面上出现了另一个烟头，让莫芷晴意识到此刻不是她一个人。\n 她抬头看着垂眸的余朗，含着眼泪，扬起嘴角，轻声说，“余朗，我们都活下去吧。”\n 余朗抬头看着她，眼眶酸涩起来，眨了眨眼，眼眶含泪回答，“好。芷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