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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姐姐结婚那天,我死在了盐城的监狱里。
是自杀。
顾姐姐都离我而去了,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呢。
我用劳动时偷偷藏起来的玻璃碎片割开了右手的动脉。
我没觉得有多疼,只觉得血流的真快。
我躺在冰凉的床上望着监狱中那一扇小小的铁窗,脑子里记忆走马观花。
我看到了妈妈,小时候她最喜欢唱着摇篮曲哄我睡觉。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我看到了爸爸。
他摇摇晃晃的推开门,“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工作,回来一口热饭都不给我吃……”
我看到他在打妈妈,也在打我。
我看到,妈妈趴在爸爸的遗体上哭,我在笑。
我看到,小姨和姥姥对着妈妈指指点点,“早跟你说什么了!叫你别跟他来往,别跟他来往,你当初不听我的话,现在也别想管我要钱。”
我看到,妈妈站在窗边对我说活下去。
我看到,妈妈一跃而下。
我看到,妈妈脑袋开了花,四肢扭曲像只木偶。
我变成了孤儿。
我看到,八岁的顾姐姐抱着我说,“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看到我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妈妈回来了。
她就像在楼下定格的那样,像只木偶。
我没害怕,我知道这是妈妈。
我看到我越来越孤僻不爱与人相处,我看到顾姐姐家着起了大火,妈妈不让我出去。
我看到,顾姐姐也变了,变得像我一样。
可她也不爱跟我说话了。
但我知道,顾姐姐她会一直在我身边的,会一直在的像妈妈一样。
右手腕突然刺痛一下,我听见外面的乌鸦在叫。
意识渐渐模糊,我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顾姐姐。
脑子里又开始闪起画面。
顾姐姐长大了,变得更加漂亮了。
我每个周末都会送给她一个白色的蛋糕,那是妈妈做的,妈妈很喜欢顾姐姐。
我看到,她把一个男人领回了家。
我看到,她跟男人越走越近。
我看到,路灯下,男人亲了她一口。
妈妈跟我说,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手上沾满了鲜血,他是个恶魔。
我告诉顾姐姐了,但她好像没放在心上。
我开始讨厌那个男人,非常讨厌。
我想像解决了爸爸一样解决那个男人,但妈妈说那是不对的。
那他什么时候会离开顾姐姐?
顾姐姐走了。
她走了,可她说过她会永远陪着我的,她说过的。
一定是那个男人,是林默把她哄走的。
我看到,我晕倒了,在妈妈的屋子里。
可我醒来时,却没看见妈妈。
我找了妈妈好久,好久。直到我在墓园里看到妈妈的墓碑。
原来,妈妈早就死了。跳楼死了。
我看到,我在墓碑前哭了起来。
我看到我站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要去找顾姐姐,要去找顾姐姐……”
这次,我也找了好久、好久。
我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
我开始每天去那幢别墅找顾姐姐,但每次她都不在。
那天,顾姐姐终于回来了。
我实施着我的计划,跟顾姐姐说我要回江苏一趟。
果然,顾姐姐说要陪我去。
我看到,我走出别墅时回头看了林默一眼,就像当年我看爸爸那样。
我看到,小姨握着我的手说些恶心的话。
我看到,顾姐姐打翻了汤。
我看到,小姨跪在我面前求我放了她。
我看到,我笑着杀了小姨。
她倒在血泊中,这应该是她最美的时候了吧,起码比她活着的时候好看。
我看到我回了酒店敲响了顾姐姐的房门。
我看到,林默走了出去。
我看到,林默坐在审讯室里。
我看到,林默坐在地上,我拿着刀冲了上去。
我看到,顾姐姐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到,顾姐姐抱住了我。
我一直以为我是对的,但当我看到顾姐姐的眼神时我知道我错了,我让她失望了吧。
但我不后悔,我不会后悔。
顾姐姐,本就该是我的,她是我的。
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下次顾姐姐来的时候才会知道,我已经死了,死在她新婚当天。
我要她永远都忘不了我,我要她永远记得我。
监狱外,明月高挂。一颗白杨柳迎风飘扬,潇潇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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