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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反驳道：“我知道是有细作，我是没明白，为何表小姐会知道那人是细作？莫非表小姐，也知晓如何辨别细作？”
纸鸢觉得宁王既然是大将军，那表妹也许也略懂一些军事。
秀娟却摇了摇头，道：“不是的，表小姐不懂这些。她一个深闺小姐，又怎么会明白这些呢？那日她也不是为了捉细作。”
“那她是为何？”卫朝颜这下也来了兴致。
秀娟看了眼旁边，见四周无人，这才说道：“那位细作在花园浇花，有水残留在花的叶瓣上。表小姐经过时，那叶瓣上的水滴落，不小心落在了她的鞋面上。表小姐便不高兴了。当场就发了脾气，以这细作以下犯上，不敬主子为由捆了起来，随后便赐了杖则五十。”
舒达在一旁听得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屁股。
秀娟又补充：“且不是杖则臀部，而是腰……”
卫朝颜一愣，随即微微拧眉：“腰部？就算是在臀部杖则五十，情况好些也是去了半条命。这要是在腰上杖则五十，岂不是没命了？”
秀娟脸色微微发白，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就是没命了。听说才打了不到三十棍，那人就断了气……”
纸鸢等人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大家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
“这……”静荷也忍听得忍不住开口，“这表小姐瞧着柔弱，虽骄纵了些，但没想到手段会残忍至此。不过是浇花的水落在了鞋面上，就要了人的命……”
卫朝颜也听得有些不适，但她很好奇后续是怎么处理的。于是她又问：“那这事儿是怎么处置的？你们表小姐就没受到什么责罚？”
在秦国，奴仆的命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弄死的，律例是有严格的规定。
秀娟声音压得更低了，道：“那细作进咱们王府，签的是死契。若是以下犯上，是可以由主子自行处置，只需事后前去户部报一声就行。”
卫朝颜顿时悟了，又道：“若按律例，王府的主子便只有宁王殿下一人。也就是说……此事最后，是由宁王殿下亲自出面摆平的？”
秀娟点了点头，证实了卫朝颜没有猜错。
“当时表小姐杖则奴仆致死之事，已经传到了外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蹄子去嚼舌根的。于是咱们王爷便去户部上报，说那奴仆是混进王府的细作。户部的人一听是细作，便没有追究此事，便就此了结了。后来，还因为外头传言之事，王爷将府中一批奴仆都换过了，有嫌疑的全都发卖了出去。至此之后，咱们王府上的事儿，出了王府的门，谁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秀娟说完，卫朝颜和纸鸢等人都颇为吃惊。
祝玉妍更是说道：“如此看来，宁王殿下对表小姐还真是很护着啊。”
秀娟点了点头：“先皇后就生了咱们王爷一个孩子，所以咱们王爷是没有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的。表小姐是先皇后娘家那边的亲戚所生，又与咱们王爷有缘，被带回了王府。所以王爷一直拿表小姐当亲妹妹看，要求府上的奴仆们也将表小姐当成正经王府小姐来看。”
“难怪被养成了这么骄纵高傲的性子，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纸鸢心直口快，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一旁静荷立马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卫朝颜也面色不虞地瞥了过去。纸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认错：“我说错了，小姐……”
“谨言慎行。”卫朝颜只说了这四个字。纸鸢连连点头，不敢吭声，但满脸写着“再也不敢了”五个大字。
秀娟在一旁看得清楚，忽然间心里头颇为感慨，觉得这位卫姑娘御下有方，而且居然也有一种天然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势和气质。
这种气质不高傲，但却让人觉得她似乎也不会对谁卑微。好似就算是他们王爷站在此处，卫姑娘也会如此自在平等地与他对话。
对，就是平等。
秀娟想到这个词，便觉得再贴切不过了。方才卫朝颜与表小姐对话时，那态度，那神色，那语气，根本看不出一丁点的卑尊屈膝，更看不出对表小姐有丝毫的惧意。她看起来就像是很表小姐平起平坐的人，与表小姐说话不用小心刻意，也不用怕说错什么。
可她记得，这位卫姑娘是从??州来的，也没听说家世显赫啊？要知道，表小姐光是顶着宁王府表姑娘的名号，就已经在许多人眼里与县主、郡主差不多了。就算是这京中的大家闺秀，在宴席上见了，也都得礼让三分呢。
秀娟觉得，或许她发现了王爷之所以会让卫姑娘来府中住的原因。
在此之前，可从来没有哪个外头的女人，能得到宁王首肯，住进宁王府来。
表小姐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卫朝颜并没有放在心上，八卦听过就抛到了脑后。
她更感兴趣的，可是秦?荼救恕
秀娟一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亭楼前。
这座亭楼有三层高，光是外形就能看出十分的精致。在这亭楼的每一根柱子上，都有雕花。那些花看起来栩栩如生，十分的好看。
更神奇的是，有一根柱子的雕花，居然有一朵延伸出来，立在空中。
卫朝颜不由被吸引，她走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不知为何，这雕花越看越有些眼熟。
秀娟这时走了过来，见卫朝颜看得入神，笑着道：“这雕花是咱们王爷当初自己要求的，还特意花了样子给工匠们看。王爷一向是喜欢莲的，所以才会雕刻莲花在这柱子上头。这亭楼落成后，圣上也曾来看过，都对此赞不绝口。”
卫朝颜被这雕花的熟悉感扰得心头有些乱。
这时秀娟提议往上走走，可去高处眺望整个宁王府。纸鸢等人跃跃欲试，但都在等卫朝颜的允许。
卫朝颜见状，便带头往楼上走。
等她走到高处时，将宁王府大部分的美景尽收眼底时，她脑子里断了的那根弦忽然就接上了。
那雕刻的莲花，她的确是见过。
是她在现代完成死前最后一个任务时见过。
就在那名叫做顾钦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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