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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客官，给多了！”
卫朝颜压根就听不见后面的人在说什么，还是陈墨回头说了句：“剩下的归你了！”
店小二一听，立马喜滋滋的收下了，直嘀咕希望这样的客官能常来。
“朝颜，别着急，别摔着了。”陈墨跟在卫朝颜身边，见她拎着裙子一路狂奔，生怕她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摔了。这导致他比卫朝颜还要精神紧张，毕竟他还得分神看着她。
小武毕竟是军人，身体素质一流，一直跑在前头。这会儿回头看了一眼卫朝颜和陈墨，却正好将陈墨看卫朝颜的眼神看在眼里。他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容不得他思考别的。
三人一路跑着进了医馆，一进门卫朝颜便嘱咐小武将医馆的大门关上。
这段路程并不长，但如今已经入夏，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热了，卫朝颜还是跑了个满头大汗。
“人呢？！”卫朝颜一进后院，就大声问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的医疗兵和护士护工组的人。
刘娘子指向一间房间：“卫医师，就在里头呢！晚妞和秦嫂子在里头帮衬着呢。”
按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女人生产，男人是不允许在内的。宋钊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站在门口，听着娘子在里头痛苦的呻吟，他急得眼眶发红，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整个人就这么倚靠着门框坐着，似乎有些脱力了。
卫朝颜经过他身边，往门内跨，随后停下脚步，看着他：“宋钊，站起来。”
宋钊像是才回魂，听到卫朝颜的声音后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卫朝颜满眼都是祈求：“卫医师，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娘子，让我娘子平平安安的。”
“这是我作为医者的职责。”卫朝颜声音平稳，“你跟我进来，好好看看妇人生产时是何模样，遇到此种问题该如何应对。”
宋钊一愣，旁边的人也都愣了。
随后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呼道：“不行啊卫医师，女子生娃，丈夫不能入内啊！”
卫朝颜看向说话那人，问道：“你倒是说说，丈夫为何不能入内？”
“他、他是男人啊！女人生娃满是污秽，不能叫男人沾惹了！”说话的是刚才的那位刘娘子。她三十多岁，膝下有一子，已经十二岁了。
卫朝颜看着她，面色平静，却无责怪之意，只道：“医者眼中，只有需要救治之人，并无男女之分。你们日后要救治的人是不分男女的，而救治之人也不只是受伤生病之人。女子生产，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稍一不注意，可能就会丢了性命。从前你们没有接触过这一块的郎中，但既然到了我手下，就得明白，女子生产也是需要郎中的，也是救人一命！”
有人又要说话，卫朝颜却没有让他说，只开口加快了语速：“医者也不分男女，不论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只要能救，就得救。若是拘泥于这些束缚教条之中，救治之人是女人就不救又或者是男人就不能救，那还当什么医者？！”
卫朝颜说完，不再看他们，直接走进屋子，嘴里喝道：“宋钊跟进来！”
宋钊一抹自己脸上的眼泪，目光变得异常坚定，连忙跟着走了进去。进去后，纸鸢和静荷便立马将房门关上。宋钊其实没有去细想卫朝颜的那番话，他只知道，娘子生死攸关之际，他想陪在她身边！
卫朝颜快步走到宋娘子身边，宋娘子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往下落。
而一旁秦大娘对她说道：“胎位很正，你别担心，放宽心生，用力！”
卫朝颜这时注意到，屋子里已经打了热水来，秦大娘正操持着宋娘子的生产之事。
“我记得秦大娘你是做过稳婆的，对吧？”卫朝颜上前检查了一下宋娘子的情况，嘴里问道。
秦大娘点头：“是啊，我娘就是稳婆，我跟着学了一些，也替人接生过不少。”
“秦大娘接生的妇人之中，能平安产子者有多少？”卫朝颜又问。
秦大娘道：“十之六七。”
听到秦大娘这么说，卫朝颜倒有些吃惊，这个成功几率算是很高的了，这说明秦大娘接生孩子的确有一手。
于是她道：“秦大娘经验丰富，若是能加强这块的医学知识，没准将来会是妇科圣手。秦大娘，宋钊，你们的课便从今日宋娘子这生产开始。”
秦大娘这才注意到宋钊居然也进来了。她愕然了一下，但却什么也没说。她都已经活到五十这个岁数了，什么见过？虽说男子不让进女子生产的屋子，但心疼自己的娘子又有什么错？况且她见宋娘子见着宋钊，手被宋钊握住后，明显精神都好了不少。
“还有晚妞，你也仔细听着，日后你也可以在有妇人生产时，做个助产士。”
听到卫朝颜这么说，晚妞连忙应下，神色无比认真。
卫朝颜拿出医药箱里的听诊器，在宋娘子腹部几处地方听了下胎心。随后她将听诊器放下，说了一下胎心的情况，并告诉秦大娘和宋钊，到了这种时候胎心在什么频次是正常的。
随后她又教宋娘子，在宫缩时用力，并且注意呼吸，一切跟随着宫缩的节奏来。一边教宋娘子，还一边和秦大娘与宋钊解释原理。
而门外，众人不知道屋内的情况，自然是急得团团转。
刘娘子还对宋钊入了产房有些耿耿于怀，她倒不是怪卫朝颜不顾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只是担心会出问题。她有些神叨叨地说道：“女子生产时的血都是污秽之物，你们说宋钊这么进去，会不会染一身霉运？”
“呸呸呸！”一旁小武立马呸了几声，“别这么小题大做了，陪自己娘子生娃怎么就会倒霉了？再说了，卫医师说得没错，救治之人不分男女！你们可别忘了，我们刚来时，可是宣过誓的，要尽一个医者的职责！”
“就是，卫医师说过，咱们这些想法都是什么……迷信，对，迷信！都是不可取的！咱们要相信科学！”一旁的顾娘子也帮腔说了句。
这时，医馆门口有敲门声响起。
小武听了，立即朝大门走去。
“医馆还未开张，不接客！”小武对门外之人大声说了句。
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我家小姐的。我是祝玉妍，是卫医师的侍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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