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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我的建议是，请分出一半人手撤出。”
四长老田简、五长老张纯已经重伤，完全失去战力，此时只能倒卧在草堆之上。
也仅剩下二长老杨莫寻、六长老牛得宝、八长老韩冲、九长老牧歌还有战力，余下的普通长老同样是非死即伤。
而且这种伤还是重伤卧地，完全不能动弹的那种。
真要说起来，每一个人都是伤痕累累。
就算是还能够支撑，也不过强提着一口气而已。
这样的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人敢轻易躺下养伤。
每一份战力都要极尽可能的拿出来，这才挡住妖族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韩冲心头一阵难受，却咬牙道：“大长老已经允诺马上派来支援，若是这个时候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牧歌苦笑，“八长老，这都这样了，还怎么死守？若不是先前见机得快，送走那些凡境弟子，只怕咱们真要成为剑王殿的罪人。”
谁也没有想到妖族的突然发难，这就导致在第一轮的攻势之下，凡境弟子横死了一大片。
而这些天才弟子都是剑王殿的未来支柱。
韩冲还是不能赞同，“九长老，你不要忘记自己是剑王殿的长老！”
牧歌却并没有退让之意，“韩冲，你的意思是我牧歌胆怯怕死？”
九长老牧歌当然不会怕死。
一次次的冲杀，身上伤痕层层叠加。
韩冲自然是知道的。
“老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咱们是剑王殿，是剑祖的剑！”
剑祖！
这两个字如同是皓月当空，让天下无数剑修只能仰望和敬仰。
而他们有幸成为剑王殿的长老，何幸幸哉？
牧歌也放缓了语气，“八长老，并非是牧歌不知轻重。只是若不能冲出去一部分，怕是他们……”
他们是谁？
当然是四长老、五长老、还有好些躺在后殿的长老强者。
这些都是剑王殿的中坚力量。
但这其中大部分人已经无力再战。
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枉死小石城？
枉死在妖族的爪牙之下？
牧歌自问做不到。
他宁可自己战死，也不可能放弃这些袍泽。
唉！
此时此刻，韩冲又何尝不是心头纠结万分？
这里的每一个剑王殿人，都是他所无比熟悉的。
甚至五长老还是因为维护他韩冲，才被一个妖族强者偷袭得手。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得要对得起他们这些剑王殿的长老。
“够了！”杨莫寻的声音传来。
“二长老！”韩冲牧歌二人一起住嘴。
杨莫寻脸色仍是平淡，“大长老的援兵应该明日晚些时候就到。那时，先将四长老他们送走，咱们再与大长老转头杀妖族一个回马枪。无论如何，不能让小石城丢在咱们剑王殿手里。”
两位长老一怔，“大长老亲自前来？”
若是大长老叶观心也来此处，剑王殿怎么办？
别的不说，只是青龙剑派和阴阳剑宗这两个死对头必要对剑王殿暴起出手。
杨莫寻淡淡道：“你们以为，除了大长老亲自前来，还有别的可能？”
这……
韩冲牧歌一起怔住。
虽然不敢想像大长老会放弃剑王殿的基业，却也符合事实。
韩冲连连摇头，“只是如此一来，剑王殿堪忧啊！”
牧歌的心头也在滴血，他宁愿自己死一百次，也不愿意看到剑王殿损失一草一木。
杨莫寻倒是看得开，“剑王殿只是死物，剑祖的事迹才是我等剑修应当牢记于胸的。”
剑祖凭什么能够一剑镇天下？
就是因为那支剑，保住了摇摇欲坠的人族！
韩冲牧歌二人顿时心胸一荡，热血涌上。
“二长老说的极是，是我等愚钝了！”
杨莫寻难得有了笑意，“你们二人都是本长老眼看着成长起来。去歇息吧！”
妖族的大营就在城内，实际上若不是土地庙的存在，小石城已经沦陷。
二人再度行礼，马上听话的转向后殿。
要先看过后面的众长老，他们才能放心去打坐调息。
只是没有人看到，火堆下的阴影当中，杨莫寻脸上多了一颗水珠。
放弃剑王殿，对于杨莫寻来说，同样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没有了剑王殿，他们算是什么？
他们还能够算是剑祖的传人？
只是，就算没有走到一步，叶观心也必须来了。
对抗妖族，剑王殿只能顶在最前面。
那一颗水珠，很快干涸。
杨莫寻的老脸之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如冰。
次日，妖族再犯。
好在这一轮的冲击，妖族只是试探，而且并没有坚持多久，只是缠斗了两个时辰之后，妖族的强者就主动撤走。
这一轮，剑王殿的强者再一次奇迹般的扛过去。
“怎么回事？”牧歌有些沉不住气。
先前的数日里，每日里都是厮杀到夜中。
今日妖族这么一轮冲击，倒是显得太不寻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韩冲叹了一口气，“如若我猜测不错，只怕这一轮妖族只是牵制咱们，真正的目标是万福城！”
万福城，就在距离小石城数百里之外。正常的情况下，那里有什么动静，这边是可以听得到的，毕竟都是大圣境的强者，甚至杨莫寻还是圣王中阶。
但在妖族的有意干扰之下，这些城池据点都已经被切断了联系。
有什么消息反而只能通过寻龙圣地联系，毕竟传讯石是成对的使用，不可能所有的城池都两两配对，全部用上传讯石。就是寻龙圣地也没有这样的财力。
韩冲这时看了一下天际。
天际血红。
天色陡然血红，必是有圣者陨落。而如此这般的血红不止，可想而知，必是不断有圣境强者陨落。
换作平时，一个准圣的陨落都是一件大事。
但在这里，圣者如草芥。
连圣王境的强者也不敢说自己稳稳的能够活着离开。
“就算不是万福城，也是别的人族支点。”牧歌狠狠的一跺足。
显然，妖族现在也改变了战术，改先前的全线冲击改为重点围杀。
这样下来，要不了多久，一个个人族据点就被会一一拔除。
一念及此，牧歌眼色更加阴沉。
手里的铁剑都快要捏化。
“二长老，咱们试着向外冲击一下？”
无论是给四长老他们冲出一条生路，还是替其他的人族支点减轻压力，都是不错的。
只是牧歌却漏了一点，自已这边的实力。
“坐下！”杨莫寻的话很干脆。
一个时辰之后，寻龙圣地传来消息，“万福城，已破！”
又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寻龙圣地再传来消息，“千牢城，孤顶山，已破！”
很快，寻龙圣地传来寻龙圣主洛神的命令，“令剑王殿镇守小石城的强者，速退！”
杨莫寻看清了讯息，却是淡淡收入怀中。
“剑王殿，准备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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