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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里有七分饱，她的脑子终于转得动了。
将王明的事粗略与傅然讲了一遍，顾意转头指了指茶几上那个未曾拆开的盒子：“你看，真相就在里面，我却突然就畏首畏尾的，没了打开的勇气了。”
在扳倒顾弘渊这条路上，她向来是很勇的。
一路喊着口号闷头冲，可以说是不计后果。
可这一次，她心里总有种直觉，觉得这个盒子里装着的，绝非一件等闲小事。
“开。”轻晃了下酒杯，傅然仍是那副淡漠神情，镜片后的眸子毫无波动，他不咸不淡道：“怕什么，有我。”
再不济，他还能为她兜底。
任顾弘渊是要翻了淮港的天，他也无所畏惧。
“不是怕。”摇摇头，顾意仰脖一口喝下半杯酒，沉默良久才道：“我是在反复思量，一个顾弘渊，到底值不值得我再继续为他冒险？”
说到底，她是个生意人。
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她想要一招制胜，却不能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有赌未为输，顾小姐。”薄唇一勾，傅然无声笑了。
偶尔的退却和思量，也不过源于她的赌徒心理，但这个盒子不开，终究会成为梗在顾意心头的一个坎，是过不去的。
早晚得开。
还不如现在开，掌握先机。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世江集团在你才里能做大做强了。”倾身凑近，顾意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她面上带着薄薄的笑意，似是勘透了傅然深藏的秘密。
他没有明确要她打开盒子，却字字句句都在引诱她打开盒子。
啧了下舌，傅然俯首发笑：“啧，被你看破了。”
他的语气很轻，带着丝丝笑意，分明是在打趣她。
有他在，顾意总觉得很轻松。
那个似有千斤重的盒子，到了现在也不过一手就能拎起来的模样。
那就……打开吧。
曾经王明慎重细心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的塑料袋被揭开，那个微微生锈的小铁盒子发出物品碰撞的声响。
顾意抬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傅然，按着盖子的手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其打开了。
里头，是一张略显陈旧、折了几折的纸张，还有一个银色u盘。
手压在那张纸上，顾意心头狂跳，良久，才缓缓将纸展开。
她盯着纸，他看着她，见她久不言语，傅然倾身过来：“怎么样？”
将纸递给傅然，顾意抚了下额头：“你看看。”
这是一份用手机翻拍，又打印出来的合同。
拍的人显然很急，细密的字因为晃动而出现残影，有大半都没有成相，那些罗列的条例都看不清。
依稀能辩出有合同由甲乙丙三方共同签订。
但具体这三方是谁……看不清。
“合同？”撩起眼皮睨了顾意一眼，傅然指尖在上头轻点两下：“并且只是一份合同里的其中一页。”
点点头，顾意接过纸张，指尖滑过上头前几行字：“签订合同的有三方，确实是有一批价格不菲的东西以方瑞集团的名义运进国内，但具体是什么东西，这张纸上没有明确说明。”
但她大胆猜测，这批东西很有可能见不了光，一经曝光就是大罪。
“三方……姑且认为顾弘渊代表方瑞集团为一方，秦书宇代表大达观集团为一方，那么……还有一方。”双腿交叠，线条分明的下颌线紧绷，傅然一眼看到重点。
整件事情透着丝丝诡异。
他们查这件事近两年，除开秦书宇和顾弘渊，也就发现了个郑立祥参与其中，可郑立祥显然跟顾弘渊一样，代表的是方瑞集团一方。
合同里的丙方一直都未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
现在看来，他大概就是其中关键。
“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他们到底运送的是什么东西。”摸了摸下巴，顾意转身去书房里拿出电脑，按照王明给的帐号密码打开了云端的加密文件。
下载。
里头只有一个文。
“什么？”鼠标下滑，顾意脸色一下就变了。
见她脸色不对，傅然移到了她身边，清冷的目光落到屏幕上：“怎么？”
所有证据都是王明在任职期间偷偷搜集的，再加上他的猜想，被努力掩藏的秘密逐步在王明面前露出原本面目。
发现这个秘密是偶然。
一次王明陪秦书宇应酬的时候他说漏了嘴，提到与方瑞集团的合作时，说到‘那批药’。
只到这里，秦书宇似乎一下就清醒了，连忙说自己是喝醉说错，是‘那批货’。
心思细腻的王明至此就留了个心眼。
先是无意间在秦书宇办公室里发现另一份合同，一份与他当初经手的合同全然不同的合同。
他疑惑不已，在匆忙间拍下其中一张，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弄明白整件事情。
再后来他无意中听到他们两人的交谈。
和他们谈到货物时遮遮掩掩的态度……
王明对事情有了完整的猜测。
明面上是普通的外贸交易，大宏集团从国外引进一批木材到国内，由方瑞集团打通海关，联系货运船舶。
实际上，是秦书宇委托顾弘渊从国外运送一批价值不菲的药品回国。
并且他认为，这些药品很有可能是走私的、违禁的药品。
……
事情他们办得很小心，除了几个核心成员，就连经理级别的王明等人，也不知道真正经手的是什么东西。
被千里迢迢运回国内，的又是什么东西。
“凭着一张模糊的合同和一段录音就猜到事情不对，王明确实很厉害。”顾意眸色微沉，轻叹了一声。
薄唇一抿，傅然面无表情：“事情确实不简单。”
大宏集团做的生意跟药品八竿子打不着一撇，而且如果是正规药品，他们手续齐全，根本不需要这样偷偷摸摸。
“大概率王明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确实在走私违禁药品。”冷笑一声，顾意压着声音道。
所有才有阴阳合同。
正因为合同不能细究，所以顾弘渊才会将其单独拿出来放进保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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