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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涪恼了，狠狠拍了下桌子，怒道：“他是不是回来了？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这话让芈鹿觉得好笑极了，她连一丝遮掩都没有，直接对上芈涪，十分不屑道，“家？”
“原来我和哥哥还有家呢？父亲若是不说，我当真要不记得了。”她的话，讽刺意味浓重，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给他留情面。
虽然她如今受制于芈涪，可也是她故意为之的事儿，若她想走，没人能拦得住她。
芈涪其人，说白了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畏惧。
如今这会，她看着芈涪的目光也阴冷晦涩，不带丝毫温度，“哥哥自小便被您抛弃，一直养在外祖家。父亲您是不是忘了，哥哥他姓季，他的家在云阳城，可不在浅京，更不在芈府！”
“混账。”芈涪被芈鹿的话噎的心口一堵，掌心落在桌面上，怒斥的声音冲口而出，“你胡说什么，他就算姓季，也是我芈家的孩子，是我芈涪的儿子。”
“你不懂事，他难不成也跟着你一块胡闹？”芈涪心气不顺，一想到季明月生的这一双儿女，他就觉得心口被生生剜出了一块，疼的他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他其实内心不愿见季衾风，那会让他想起那些糟心的过往，提醒他有多失败，多窝囊。
更会让他想起季明月的绝情。
可偏他又想见季衾风，想看看那个属于季明月的孩子如今长成了何种模样。
这种矛盾又复杂的心情，让他情绪变得反复，几乎无法控制。
可想见的情绪更为强烈些，所以芈涪没忍住说道，“你去告诉他，既然回京了，就回来便见你们祖母，也顺便给家中祖先上柱香。”
芈鹿勾了下唇，似笑非笑看向芈涪，轻声问，“父亲这是要认下哥哥？就不怕祖母反对，芈家祖先不满？”
“当年您那么决绝的怀疑母亲，又坚决不愿认哥哥，逼着舅舅把哥哥送去了外祖家？现在外祖把哥哥养大成人，你又后悔了？父亲，您不觉得您悔过得有些晚了吗？”
“闭嘴。”芈涪怒斥，“你懂什么，当年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真相，是你娘做错了事，走了错路，我从来没有逼迫她！”
季明月是芈府上下不能提的禁忌，如今被芈鹿揭开伤疤，芈府早就恼羞成怒了。
“芈鹿，你目无尊长，胡言妄语，气焰还如此嚣张，就罚你跪去祠堂像祖先思过，跪到明日一早才能起来。”
说罢，芈府就冲着外面喊道，“李管家，带二小姐去祠堂。”
李管家立刻推门进来，走到芈鹿身边，“二小姐，得罪了。”
他冲着外面招了下手，两个家丁走进来，李管家到，“将二小姐押去祠堂。”
两人刚要上前，就听芈鹿一声低吼，“滚开，别碰我。”
那两人瑟缩了下，没敢再动。
芈鹿冷冷睨了芈涪一眼，语调冰凉，“你永远也别想让哥哥认你！”
话撂下，不再管芈涪难看的脸色，芈鹿自行往祠堂去了。
不过是跪一晚祠堂罢了，有什么大不了。
反正芈涪这样的父亲，他自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进了祠堂，芈鹿就把管家关在了外面。
一夜过得很快，她连半点恍惚都没有，轻轻松松在第二天一早离开了祠堂。
她精气神极好，半点不像跪了一夜的模样。
但芈鹿的确没有跪一夜，她甚至连半刻钟都没跪，只是将蒲团凑在一块，躺在上面十分悠闲的睡了一觉而已。
不过刚出祠堂，便与迎面走来的芈涪撞上。
芈涪脸色依旧阴霾颇多，看到芈鹿还是那句话，“让季衾风回来。”
“父亲若是有诚意，便自己去说。”
反正这话，她是不会帮着传的。
“你……”
芈涪无奈。
若季衾风听他的，那他也不会让芈鹿去传话。
“你要说亲，难道他当哥哥的不应该回来帮忙操办？”芈涪端出这个借口。
“父亲说笑了，这亲事不是尚未定下？”芈鹿勾唇，往芈涪心窝子上戳，“难道是女儿误会了，父亲您跟五皇子的筹谋，不是已经瓦解？这门亲事难道不是被皇上拒了吗？父亲难不成是舍不下五皇子的身份？”
“芈鹿！”芈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即便不嫁五皇子，你也可以嫁给别人。”
“父亲这是又相中哪家公子了？能与五皇子媲美的，相信一定非同寻常呀！”
芈鹿故意这么说，把对方抬得高高的，这样必然会得罪五皇子。
其实芈鹿如今也不清楚芈涪与五皇子之间的牵扯究竟有多深，但总归她是不用嫁给五皇子了。
“你别胡说，五皇子人品贵重，是为人中龙凤，谁人能比得上五皇子。”芈涪是个谨慎的人，一点能叫人捏住把柄的话都不会说，“我是瞧着这几日你与姜家那位大少爷往来十分密切，想着既然你们能聊得来，那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能做主将你许配给姜公子。”
“虽说姜公子如今未有功名在身，可他毕竟是簪缨世家，以姜公子的人品早晚建功立业。你嫁进姜家，不亏。”
芈鹿这次没忍住，是真的直接笑出了声。
果然，这事儿还是要说的。
芈鹿昨儿就猜到的，只是没想到因着哥哥的事儿给耽误了，没能让芈涪把他寻自己真正的目的说出口。
现在，他忍不住了。
“父亲是把女儿当货品了吗？”芈鹿眉眼冷静，薄唇紧紧抿着。
她唇色鲜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大又圆，因为眼睫浓密，所以眼周一圈更显深邃。
因为没有洗漱修整，她还穿着昨儿的堇色对襟襦裙，眼尾有一抹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红。
正是因为这一抹红，将她的气势敛去了几分，不会显得那么咄咄逼人。
但……
面对芈涪的时候，她的状态真正是极冷，就想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先是林家，又是晏家，再来是五皇子。如今五皇子的路子走不通，又把主意打到了姜家身上。”芈鹿轻呵一声，薄凉无情，“父亲有没有想过，若是哥哥不同意我嫁人，您非要把他叫回来，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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