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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子羡自幼便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自从上次他便有了怀疑，故而对芈鹿的观察便更细微了许多。
这不……
那修长的脖颈暴露他眼底，皙白的肌肤几乎刺痛他的眼，他下意识便撇开了视线。
只是……
在挪开前，他已经注意到了。
芈鹿没有喉结。
她果然是……
子羡不知道自己心内是什么感受，总之觉得很奇妙，似惊喜又似叹息，好像自己道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可他知道，这个秘密他也只能藏在心里才行。
喝了水，芈鹿又稍作了片刻，整个人也缓了过来，便对子羡说道，“我帮你把把脉，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子羡没有拒绝，走过去，伸出右手搭在石桌上。
水壶旁边就放着脉枕，芈鹿顺手拿过来，垫在他手腕下。
细白的指尖落在子羡手腕上，感受到她的温度，他不禁心尖颤抖了下。
因着身体病弱，所以他常年不见人，故而皮肤极白。而此刻落在他腕间的手更白，修长纤细，指甲圆润干净。
无论从何种角度，都在勾着他的视线，让他无法从芈鹿身上挪开。
明明……明明从外表瞧着就只是个清润的少年，不知道为何，他每每看到芈鹿都觉得心间柔软。
许是……
许是在那个危急的时刻，她忽然的出现，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这么一个僻静又完全不受旁人打扰的地方修养。
他被喧嚣与争夺侵饶了太久，这份难得的安逸便显然弥足珍贵了起来。
于是，好像心便随之而落在了这个地方。
但这一切，芈鹿都是不知道的。
她只把子羡当做自己的病人，这几年她跟在师父身边学医的时候，若是遇上了，她也总会顺手救人。
她是大夫，做不到见死不救，所以在她看来，自己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好比，于她而言，子羡只是她众多病人中的一个，是沧海一粟。
可对于子羡而言，芈鹿却是不同的，她是洒落漫天星子中的月光，是独一无二的。
“季大夫，你最近很忙吗？”忙得都不怎么过来医馆了。
他平日里不爱多言，芈鹿让他住在这儿，他便乖乖住下。
芈鹿不来，他也不问，他甚至极少跟这医馆中的旁人说话。他知道，若是自己问，不管是云见星亦或者空青都会告诉他芈鹿的行踪。
但他不想，不想牵绊了芈鹿的生活。
他只是一个病的乱七八糟的人，他自己的生活都还是一团乱的，除了逃避，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又如何能将芈鹿拉扯进他的糟乱中来呢？
在他眼中，芈鹿是个极美好的人，是个应该侵染在阳光中永远幸福的人。
而他……
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弄清自己对芈鹿究竟是何心思，或许……不是不明，而是不愿再多深想。
芈鹿点点头，也没隐瞒，直接说道，“这几日的确有点忙，明日我还要离京一趟，许是要过个三四日才回来。”
可一听说芈鹿要走，他便有些急了，“去哪？”
听他语调，芈鹿不禁诧异，抬了抬眼眸，“京郊罢了，家中有些事儿需要过去。”
“原来如此。”子羡放下心来，没再多言。
他眼眸微垂，唇紧抿，精神不算好，身体的状况也并不好。
芈鹿细细打量他的脸色，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过饭？”
他的内息真的很混乱，而且……
其实芈鹿上次为他诊断时便有些怀疑，如今再看子羡的情况，似乎的确被她料中了。
“不饿，好多时候都吃不下。”
而且……
吃多了他还会全部都吐掉，那样更难受，所以他多数时候都吃的极少。
“不饿的话就少食多餐，一天多吃几顿也没关系，我会跟空青交代一声，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跟他说，不要担心。”
芈鹿道，“你既然是我的病人，那在你好之前都不用害怕麻烦我们中的任何人。生病的人，可以有特权。”
她语调很轻，又问，“睡眠呢，能睡多久？”
她的态度实在太温和了，就连语气也是轻软的，
子羡本还想隐瞒，可在她澄澈的目光中，终究实话实说，“多数时候都能睡上三四个时辰，偶尔一两个时辰。”
睡眠不好，吃的也不好。
这病……的确不好治啊。
如果是只是身体上的病症，其实到还好解决，药石总归有用的。
但子羡这情况，显然是抑郁症。
或许跟他以前的生活有关，而且他的抑郁症明显有些严重。
不过如今的情况，倒是不算十分严重。
看来……换个环境对他是有好处的。
“除此之外呢？”
“到没什么旁的不适了。”
只是……
他对这个世间的贪恋过少，无欲无求，生死无畏，所以……
其实说白了，他这就是心病，根本无药可医。
但若是想治好，其实也容易。
子羡自己心中清楚，不免对芈鹿说道，“季大夫，其实您不用为了我劳心劳力，我这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家中长辈为我请过许多大夫，但都无用。我其实并不在意，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并不在意的。”
芈鹿并不赞同，神色严肃到，“生来不易，任何人都应该珍视自己的生命。”
芈鹿是个极其敬重生命的人，她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你可曾想过，是你的父母把你带到这个世间，虽说我们生而为人就是独立的个体，应该为了自己而活，旁人无法左右我们的生活。但……这话其实本就与生活是自相矛盾的，因为我们的存在并非真正能做到独立，我们有家人，有朋友，有爱我们的人，也会有我们爱的人。所以除非断情绝爱，否则就一定会被旁人的情感所影响。”
“你仔细想想，如果你就这么放弃了自己，你的父母该有多伤心呢？他们是这世间唯一没有任何缘由都会爱你的人，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换位思考，你想想你父母该是何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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