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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院的人看向东厢房李婶家门口的方向。
“三丫头，别乱说话！”
“妈，我就是看见了啊！”
“闭嘴，回家带你弟弟睡觉去。”
“李婶，让娃把话说完，都是为了大伙好。”
“一大爷，娃儿不懂事，肯定是看错了。”
“三丫头，到爷爷这边来，爷爷这儿有古巴糖。”
“好耶，好耶，有糖果吃喽。”
李婶生了四个娃，看这三丫头的称呼就知道排行老三。
前边两个哥哥，后边还有个4岁的弟弟。
她爹叫张铁蛋，红星轧钢厂的6级钳工。
三丫头今年8岁了，长得乖巧灵气，唯独眼睛有些毛病。
8年前，接生婆把她接生下来后吓了一跳。
嘴里呜哩哇啦不知道咕噜些什么，把孩子扔给李婶后夺门而去。
都没来得及剪掉脐带，胎盘还连在三丫头的肚脐上。
实在没办法的张铁蛋只能亲自操刀。
当他把脐带剪下来后，怪异的事发生了。
只见三丫头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手脚还在发抖的张铁蛋，哭声戛然而止。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
油灯上的火焰窜起半尺高。
明亮的火光照耀在三丫头的脸上。
这时候的张铁蛋才彻底看清了三丫头的脸。
她的脸白净如雪，乖巧灵气。
唯独两只眼睛的瞳孔完全不一样。
右眼正常，可左眼的瞳孔是天蓝色的。
一黑一蓝，泾渭分明。
“啊！......”
张铁蛋尖叫一声，把剪刀扔在地上。
三天后，张铁蛋卧病在床，无论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后来，李婶去庙上连烧三天高香，又带回来一张护身符，张铁蛋才渐渐好转。
“三丫头，你跟爷爷说说，那天看到了啥？”
“我看到一个姐姐穿着漂亮的红色衣服，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是白天还是晚上？”
“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
“那白天的时候，别人都没看见她吗？”
“大爷爷你看不见那个姐姐吗？你还从她身边走过呀。”
“还有傻柱叔，大茂叔，二爷爷，张婶婶......”
大院里的人无不嘘声四起，纷纷靠拢着脚步挤成一团。
有的还相互缠着胳膊，身子紧挨在一起。
“三丫头，那个姐姐长啥样，你还记得吗？”
“她头上盖着一张红色的布，看不见脸呢。”
“那她有没有敲谁家的门？”
“有呀，好像都敲过。”
“一大爷，你别听三丫头乱讲，这娃肯定吃坏了蘑菇，这两天说头疼还闹肚子呢。”
“三丫头，赶紧给我滚回来，回家睡觉去，时候不早了。”
“好啦，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大伙散了吧。”
“一大爷，那三丫头说的可是真的？告诉大伙怎么办才是啊。”
“是啊，是啊，这也太吓人了。”
“一大爷，咱们要不要请个道士来驱驱邪啊？”
“一大爷，我家农村有个神婆，听说可厉害了。”
“一大爷，咱们以后要不要在门上挂面镜子呀？”
......
“胡闹！你们没听李婶说的啊，三丫头吃坏了毒蘑菇，那都是幻觉，”
“别神神叨叨的蛊惑人心，从现在开始就没这回事了，散会！”
人群散开，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可每个人的心里，肯定都心有余悸。
尤其这些怪事都被傻柱给碰着了。
红蓝相间的绣花鞋，黑暗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死在厢房里的无头鸡，莫名其妙的敲门声。
这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要说三丫头吃坏了毒蘑菇，可傻柱并没吃过，脑子也并没坏。
忧心忡忡的傻柱回到家里，从床底下掏出半碟花生米，打开一瓶白酒。
刚才在秦淮茹家喝得半醉，跟着秦京茹去聋老太的厢房看到那只鸡，酒立马醒了。
此时不再喝他个六七两，估计睡不着。
虽说酒会乱性，但也能壮怂人胆。
喝着喝着，突然......
傻柱咧着嘴，脑子不受控制地唱起了歌：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
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
弃妇如今悔恨迟。
妻君呀！
你又可知否，我久病成痨疾。
不久会为你伤心死！
......
傻柱根本就不会说粤语，不管是秦满楼还是傻柱。
五大戏曲更是闻所未闻。
可就在刚才，从喉咙深处涓涓而出，夹杂着浑厚鼻音的粤曲响彻整个房屋。
曲子一唱完，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傻柱不想再开门了，就让它敲着吧。
“咚咚咚！”
“谁啊？大半夜的敲啥敲，睡觉了。”
“咚咚咚！”
“老子明天还要上班！你烦不烦啊？”
“夫君，是你吗？”
“滚蛋！是人是鬼，有本事跳出来让老子瞧瞧。”
“夫君，是你吗？”
“我是你妈！”
“夫君为何弃我而去？又为何不肯见我？”
“呜呜呜......”
“喝多了，喝多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此时，傻柱嘴里又崩出一堆自己都没听懂的话。
就像电影里的道士，驱邪时念的咒语：
“法印一拍，敕召五雷，役使雷霆五雷斩鬼令；”
“振动法铃，神鬼咸钦，令旗令牌召唤东南西北中五方兵马；”
“口念招兵催神咒，天兵天将阴兵阴将皆听调令；”
“手持三五雌雄斩邪剑，召神遣将，斩妖诛魔！”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急急如律令！”
门外停止了敲门，连同女子的哭声也消失了。
傻柱冒出一身冷汗，拽紧的拳头很久都没松开。
头昏脑胀的傻柱实在招架不住，赶忙爬上床。
衣服也懒得脱，往床上一躺，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傻柱来到一间摆满陈旧物件的房间里。
房间的角落摆放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后面半遮半掩地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
是个女子！
还是那个女子！
在李副厂长办公室里遇见的女子。
穿着一身红色的中式婚礼服。
脚上穿着一双红蓝相间的三寸金莲鞋。
双手垂直贴在大腿根上，十指张开，蜷曲成鸡爪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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