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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成为这般走向，可她应该明白，在她没有坚守住最后的底线时就该明白，终究会是有这一天。
这个孩子不能留。
片刻之间，她的心里就做下决定，也将腹中的孩子早早判下生死。
她的生命就像河流中漂泊的浮萍，无依无靠，她从未想过能够成为程远之的妻子，她知道这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的现实。
在没有任何名分下生下来的孩子，注定是要承受和她一般的辛酸与无奈。
“小姐...”如茵担忧地拉着她手，她的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程远之走后，她便怔怔地坐在这床上，目空一切地看向前方。
温度从银月的手上传来，她的手指渐渐恢复知觉，指尖轻颤，然后握住银月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的绳索。
“银月，这个孩子不能要！”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地看向银月，这一切都太过突然，将她的所有计划打乱。
银月可以体会到她此刻的无助与绝望，她抱住如茵眼底深处的雾气越来越重。
“小姐，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帮着你。”
如茵的面容满是茫然和无助，她轻轻靠着银月的肩膀，声音低微：
“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走到这一步的，是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在遇见程远之前，她从来就不是爱掉眼泪的人，可现在眼泪愈发不受控制。
书房中，和银月一起服侍如茵的丫鬟玉儿畏畏缩缩地站在程远之的书桌前。
书房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带着一种压抑到让人窒息的氛围。
程远之坐在椅子中，手中把玩着那个小巧的白色瓷瓶，目光冷漠，面色发沉，他终于把冷峻的视线从那白色瓷瓶上移开，转而移向前面的丫鬟玉儿。
只见玉儿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少爷，奴婢所言句句是实，如果有一句是假话，任凭您处置...”
她的语气颤抖，这个瓶子不经意从裴姑娘身上掉下来的，没有人注意她便捡了起来，里面是白色没有任何气味的粉末。
因为实在是好奇，她就洒在肉上喂了一只猫，结果没过多久那只猫就一命呜呼了。
“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待丫鬟玉儿走后，小厮安实才从门外进来。
“公子，一个多月前，大公子似乎在溪柳城出现过。”
“你是说，这瓶子里的药是和程信之有关吗？”
“据手下的人说，大公子在城东的琴舍稍作停留就离开了，而那家琴舍，裴姑娘也曾去过...”
“把定州的吴太守与程信之勾结贪污一事的证据交给刘大人，注意切不可暴露。”
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借他人之手解决掉程信之这个绊脚石，即便是牵扯到玉锦山庄也在所不惜，只是这件事，一旦捅到上面，定会影响到姐姐。
程远之无法再忍耐下去，倘若再因为念及手足之情与他耗下去，那程信之的暗箭指不定哪天就要射到他的身上。
他没有想到程信之的手会触及到她的身上。
拉开木抽屉，程远之将那白色的瓷瓶放在最深处，合上抽屉，起身离开了书房。
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如茵就变得十分嗜睡。
程远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身体蜷缩在被子中。
程远之躺到她的身侧，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他怀中的温度慢慢传向她，蜷缩的身体才慢慢舒展开来，迷迷糊糊中她像是感受到他的怀抱，身体依靠向他的怀中，然后又继续熟睡过去。
怀孕给她带来的反应除了嗜睡，另一个就是无止境地呕吐，这些日子，她几乎没有吃进东西，有时甚至只要是闻到食物的味道就开始呕吐，常常是吐得只剩苦水，人也消瘦了许多。
银月端起丫鬟送上来的一碗莲子燕窝羹，用勺子舀起一些，轻轻送到她的嘴边，只是尝了两口，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又是全部都吐尽了，每次剧烈的呕吐都将她全身的力气抽光，她喘着气，冷汗以及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银月心疼地用帕子给她擦脸，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半靠着银月，身体以及心理的难受让她快要支撑不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像是知道这个身体不欢迎他的到来，便开始拼命地折磨她。
稍稍缓和之后，她接过银月手中的茶杯，漱过口才幽幽地说：
“不能再拖下去了...”
“小姐，只是现在程公子每日对你照顾得那么仔细，如果有任何端倪，恐怕他都会察觉到。”
银月忧心忡忡的，虽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真要说杀死他，她又觉得于心不忍。
“那除了药，只能再想别的法子。”
她的手轻拢在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是无限的酸楚，她的孩子，如果就这么出生，注定是无名无分，受尽白眼与嘲讽。
说起药，她突然想到那天晕倒前，放在身上装着药的白色瓷瓶，自她醒来后就忘记了那件事。
“银月，我晕倒那天，从我的身上有掉下一个白色小瓷瓶吗？”她的脸色因为紧张瞬间变得刷白。
银月摇了摇头，也是同样紧张地看着如茵。
“是琴舍的人给的药，他说是迷药，事实上却是毒药，他们想借我的手杀掉程远之！”
“小姐，那这么看来，他们之前都是骗你的...”
“我不知道，可我也没有办法相信程远之。”如茵一脸痛楚地摇头。
“那天，你晕倒后，除了抱你回来的那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的除了我还有玉儿，会不会是玉儿拿走了？”
银月的心中已经确信就是玉儿，她本就是程远之派来监视她们的人，现在东西不见了除了她也没有别人。
“如果被她拿去，那必定已经落入程远之的手中。”
如茵不敢想象，她的脊背渗出冷汗，然而最近程远之却和往常无异，每天休息吃饭大多与她一起。
这个人永远是这么深藏不露，既然他不动声，那她也不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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