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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银月一直在身边悉心照顾着他。
从狱中出来，林卓文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裴如茵不见了。
他没有开口问银月，银月也没有多说。
能从那监牢中出来，已是百死一生，闭上眼来想想，自己能够出来，一定是她去找了程远之。
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程远之的身边。
玉锦山庄的日子并不好过。
饶她在乡下生活了这么久，洗衣做饭打水这类粗活是做惯了，可依旧是吃不消下人给她安排的活。
说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从来到这里之后，如茵却是一次都没有见到程远之。
她被安排到了下房，给佣人们打杂。
新来的下人不懂规矩，老嬷嬷少有耐心指导，稍有不顺心就出手打骂。
年轻又机灵的丫鬟总被安排在主子身边，看到新来的不免低看几眼。
更何况，这个新来的还是个美人胚子。
“听说是二公子从外面带来的。”
“那怎么没有安排在身边使唤，怎么尽做些粗活？”
“二公子的心思谁能猜着，他那么阴晴不定的人，咱们哪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几个年轻的丫鬟得闲聚在一起悄悄议论，最后得出一致结论。
还是不要先不要惹这个新来的女子。
冬日，昼短夜长。
太阳很快就转到了西边。
如茵还在溪边洗着衣服，旁边的木盆中还有一大盆要洗的衣物。
她的手已经洗地通红，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如茵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没有转身，抬眼看着溪边的倒影，又低头继续捶打衣物。
“你竟然没死。”
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是长清郡主，只不过现在应该叫做程夫人。
“我还以为你死了。”
长清的声音淡淡的，和以前那样跋扈那样嚣张的她不尽相同。
“怎么我没听错吧，你的话里竟然有些庆幸，见到我活着，你不是应该生气才对么？”
如茵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笑，她站起来，转过身直视着长清郡主，不知她此刻心中又在想着什么。
长清笑了笑，眉间是藏不住的忧愁。
“我早就想明白了，你死了也好，活着也罢，他都不爱我，那你活着活着死了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如茵心中有些震惊，她不明白，为何长清郡主的转变如此之大。
“当初你既然想走，为什么不走远些，又被他找了回来。”
“是我自己有求于他。”
她垂下了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长清后来便走了，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在这之后，每每如茵在溪边洗衣，长清都会过来和她说上几句话。
寥寥数语，却足以消解心中的孤独。
她从没有想过，原先和长清如此剑拔弩张的关系，也能变得现在这般平静。
甚至是想到那死去的几个月大的孩子，她的心中也没有了恨意。
她的心里早就忘记了仇恨，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而长清和她一样，都是个可怜人。
几日之前，银月给她带过口信，说是林卓文已经慢慢恢复。
她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着银月，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或许这一次她永远也出不去了。
自从她到玉锦山庄之后，程远之就没有再见过她。
像是故意在刁难她一般，她总是干最多的粗活，住最差的地方。
丫鬟和老嬷嬷都是住在下房，只有她一个人被安排在柴房之中。
一张旧木床，上面的铺着薄薄的褥子。
来到这里之后，她总是会失眠，即便是白日超负荷的劳作，但躺在这硬邦邦的床上，听着夜里墙角处????的老鼠声音，更是夜不能寐。
这一夜，同样如此。
月光透过窗户，给房间内添了几分光亮。
如茵的手腕隐隐作痛，大概是白天做的活吃了劲。
手指轻轻揉着手腕，窗外突然一个黑影经过。
她的心一惊，身体僵硬地缩在被子中，不敢动弹，这个柴房的门不能反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是谁？”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被吓得赶忙缩到床角。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近，如茵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是程远之，他来干嘛。
如茵不敢开口说话，他喝了酒，一言不合便会激怒他。
他走到床边，伸出手，一把将床角处的她拉起来。
惊呼声没有出口，整个人便觉得天旋地转，那双结实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心脏跳得很快。
“程远之，那要带我去哪？”
她压低声音，又羞又恼地问他。
程远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抱着她穿过回廊，在这夜色中一直向前走。
直到在他的厢房前停下，他抬起脚，踢开了房门，进门后又用肩膀推上。
然后一把将她扔到床上。
带着酒气，他靠在她的肩颈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
他的身体结实而又沉重，如茵被他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却无法伸出手推开他。
手臂被他压在身底，无法动弹，她试图抽出手，推开他的身体，却丝毫使不上劲。
过了好一会，他才翻过身，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
这一夜，如茵是在极度不舒适中睡过去的。
他紧紧抱住她，让她一整夜都无法动弹。
待到房间里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轻轻拉开他的手臂。
起身，悄悄地从房间中溜走。
昨夜他应该是喝醉了，他没有和她说过任何话，只是将她抱在怀中便睡着了。
如茵不知道，这一夜，是程远之这将近一年中睡过最安稳的一晚。
这晚之后，如茵就被一个老嬷嬷带走了。
老嬷嬷告诉如茵，以后二公子身边伺候的人就换成了她。
让她凡事要看眼色，手脚麻利些。
二公子脾气古怪，休要惹他生气，否则山庄里，比洗衣服打杂的粗活重活多的是。
可如茵的心却悬了起来，她宁愿做些粗活累活，离他远远的，也不愿意每日与他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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