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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这顿饭，蒋杰喝的烂醉，没抓住曹惜文，倒是抓住了王玉兰跟她这通告白。
“婶子，我以后就是你的好女婿，咱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婶子，你说我这人咋样？我以后会好好照顾惜文和你的！”
王玉兰只能好好好，慢点喝的应付。
这功夫已经入了夜，王玉兰只想让蒋杰早点回屋休息，但又知道这孩子心里不痛快，硬着头皮陪着。
这当口，听见四邻间一阵喧嚣，院子外脚步阵阵急促的响起，冲着外头一看，天空上窜起一串浓烟，像是哪里着了火了。
曹惜文躲着蒋杰，本来百无聊赖的呆在屋里看书，被邻居们这么一闹，穿好衣服出去看热闹。
一个邻居指着南边道：“老曹家出事儿了，你不知道？”
曹惜文翻了个白眼，她怎么会知道！
王玉兰一听，心头火急火燎，带着曹慧和曹惜文赶紧往曹家去。
一进院儿，姜春荣正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几个民警已经把曹万金扣了起来押送出去，后院里的磊了好些干柴正在燃着。
邻居们怕牵连，各自拿着的盆子木桶出来灭火。
曹慧扶起姜春荣：“奶奶出啥事儿了这是？”
姜春荣看到曹慧终于是见到亲人了，呜咽起来：“你老叔，你老叔他……”
王玉兰往仓房里一看，险些晕了过去，王雪娟的尸体横躺在地上，肚子上插着一把宰牛的刀。
曹惜文也吓出一声冷汗，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王雪娟死的那么样惨，仔细看过去，那肚子上被刀捅了不止一下，肠子好像都露出来了。
曹惜文脚下一软，险些栽倒。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死了，无论生前怎么?N瑟，如今死在眼前了还是不敢置信。
王玉兰和曹慧把姜春荣扶进屋，警察问了好一阵的话才带着曹万金离开。
姜春荣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王玉兰只能去问曹金：“爸，王雪娟不是走了吗？咋回事儿啊？”
曹金见事情反正是瞒不住了，早已经心灰意冷：“她走了大半个月，后来又回来求我和你妈收留她，说她没脸回娘家，身上也没钱，只是暂时在这儿落个脚。”
“本来答应你大哥大嫂分家，是他们答应给我们一个月二十块钱，可是这都到月底了，你大哥一分钱都没往家拿，你也知道，王雪娟娘家每个月都会给她五七八块的补贴，我和你妈想到这儿，就把她留下了。”
曹金说到这儿，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谁能想到老三这个时候回来啊！他昨儿刚回来，今天就出人命了！”
王玉兰听完这些话脸色煞白，曹万金杀了王雪娟，那铁定是因为她出轨马家小子的事儿啊。
哎，真是造了孽啊！
曹惜文怎么也没想到会出人命，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手心里都是汗。
在曹家逗留了一会儿，没多大会功夫曹千金和刘翠华就赶到了，一家三口陪着姜春荣王玉兰倒是也放心。
从曹家出来的时候，玉兰抹着眼泪离开，说姜春荣太可怜了，没想到到最后闹得个家破人亡。
曹惜文虽然觉得惊悚吧，但觉得王玉兰也是心太软了：“没啥可值得可怜的，要我说都是自己作的！”
王玉兰觉得曹惜文不近人情，埋怨道：“你这个孩子，自从得了一场大病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心也太狠了！”
又过了半个来月，王雪娟的案子了结了，曹万金被判了死刑，马丙仁成了最大的笑柄，曹惜文自然也成了镇上的名人。
今儿曹万金被处决，临走前问他最想见的是谁，他出乎意料的没说自己爸妈，而是点了曹惜文的名字。
曹惜文秉承死者为大的遗愿来跟曹万金见面，他平时也算是个精精神神的中年人，如今身上的神气已经不在，憔悴得不像人样。
坐在牢房的椅子上，垂着头，唯独在曹惜文走进来的时候双眼一亮。
这一幕，任曹惜文对曹家人再没感情，心里也说不上的心酸。
好半天，还是她先开的口：“老叔，你咋能做这糊涂事儿呢！”
曹万金执警要了根烟，抽了一口，才慢慢道：“今儿我代表曹家向你妈道个歉，是我们对不起她！”
曹惜文沉吟一下：“都过去了！”
曹万金又抽了一口烟：“那天晚上在曹家后院房顶上喊抓贼的是你吧？”
他双眼毫无半分神采，却好像对曹惜文了如指掌。
曹惜文不说话，他却干巴巴的笑了笑：“你不用内疚，这事儿其实在你跟马丙仁退婚那天我就打算好了！”
“为啥在后院点火啊？”曹惜文问。
“我想烧了尸体跑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儿办了，没想到王雪娟还会回去。”他几口把烟抽到了头，扔地上踩了一脚：“都是命！”
曹惜文从兜里掏出一块红布来递给他：“我妈交代我带给你，说到了下头路能好走一点。”
曹万金眼眶一下红了起来：“咱家，你妈带我最好。我岁数小，看你妈，就跟看亲娘似的。长嫂为母。”
曹惜文不知怎么也红了眼眶：“老叔……”
“你不是惜文，你跟她完全不一样。没准，我能在下头见到她，还有你爸！”
曹惜文怔愣半晌，清澈的眼底流露出不可思议，到底是骨肉相连的亲人，能一眼就把她看穿。
他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背影显得十分解脱。
刑场上，曹惜文远远看着曹万金憔悴的面容，花白的头发，年纪轻轻的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脸上带着决绝，在一声枪响过后，结束了生命。
姜春荣在枪响的那一刻晕了过去，看热闹的人群一片哗然，曹金把老伴儿往家背。
曹金年纪大了，背影显得那么不堪重负，那一刻，曹惜文心里一下子怒气全消。
有些人，你不必出手惩罚他，老天自然会惩罚，或是让他老无所依，或是让他百病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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