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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大门大院儿,自家的二层小楼盖出了洋楼的气质,和那些一排排的农家小房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曹慧站在大铁门前拍了很久的门,才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来开门。
女人虽然打着伞,但那身碎花的确良衬衫还是被淋湿了一半儿:“你是谁啊?”她声音里带着诧异,这么晚了一个陌生的姑娘家跑来敲门还是头一回。
“我是蒋杰的对象!”曹慧抱着两只手臂,湿透了的衣服被夜风一吹冷得她瑟瑟发抖。
葛月娥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没听说过儿子处对象啊,哦,对了,前阵子听说过一个曹家的闺女和儿子闹出了一桩风流事儿,难不成是这姑娘?
可这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她又打发女儿去表明了态度,这姑娘咋还能追到家来?
她撇撇嘴,这姑娘太不像话,这个做法可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儿,双眉一蹙:“蒋杰不在!”
两人隔着院子里的铁栅栏门,互相打量,一个看一个不顺眼。
可曹慧打定了主意要赖在蒋杰身上,来都来了,就这么被人撵回去多没面:“阿姨,我跟我爸妈吵架了,现在没地方去,你就让我进去吧!”
她冷的牙关打颤,满面风尘,被雨淋得不成样子,再加上眼睛里带着眼泪,站在冷风阵阵黑灯瞎火的胡同口,任谁看了都觉得有几分可怜。
葛月娥是个没见识的,不知道曹慧的死皮烂脸功夫比起她妈还多了几分心计,只觉得这姑娘要是在回去的路上出点什么事儿,说起来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打开门:“那就进来吧,进屋里暖和暖和,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曹慧跟着葛月娥进了屋,才见识到什么叫有钱人家的日子,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沙发电视都有。
关键是门口停着两辆自行车,都是最新款的。
有电视啊,这年头不是光有钱就能买着电视的,还得凭票,电视票还是限量的,一百多一台呢,不是谁家都有的。
曹慧眼睛止不住的东看西看,直到葛月娥领着她坐下,她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间蒋建国和蒋文茵一个在看新闻,一个在阳台看书,见曹慧不请自来都很诧异。
“这姑娘是……”蒋建国摘掉眼镜看向葛月娥。
葛月娥还真不知道怎么介绍,按照曹慧那么介绍也不知道儿子认不认啊,就算儿子认了她还不认呢,反正这种人家的姑娘她们家不要。
“找蒋杰的,说是跟父母吵架了没地方去,我看外头黑灯瞎火的,让她一个人回去出点啥事儿怎么办?”葛月娥说。
蒋建国点点头,继续把头转回去看电视,心下里在想,一个姑娘家半夜里往男人家跑,不会是什么好饼,只怕不是跟父母吵架,是想找机会往儿子身上贴。
葛月娥虽然脾气大,但没有蒋建国想的多,冲曹慧又问:“要不,你给父母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接你回去。”
曹慧低着头,摇了摇脑袋,小声道:“我家没电话。”
葛月娥呀的一声,这才发现自己想的不够周到,又道:“蒋杰不在家,在厂宿舍住,都好几天没回来了,这可咋办!”
曹慧央求道:“阿姨,您就把我留下吧,洗衣服做饭,我啥都会干!”
葛月娥本来坐在曹慧身边,一听这话,赶紧往后挪了挪身子:“这可不行,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说完求救一般朝丈夫看过去,没想到丈夫一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好像早就想到了。
这烫手的山芋媳妇自己接的,他可不管,放下眼镜上楼去了。
葛月娥埋怨的瞪了丈夫一眼,说道:“姑娘,你说这事儿可使不得,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她能对着一个姑娘这样说话,也是没留余地,没留情面,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曹慧的脸色。
没想到这小姑娘脸上不红不白的,还抹起眼泪来了。
“阿姨,我爸妈就是因为蒋杰和我的事儿才不管我的,我现在真的回不去,只要等他们气消了,我立马就走。”
曹慧一副苦苦哀求的样子逼得葛月娥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下里觉得真烦人,一点好赖脸色看不出来,一个姑娘家一点脸面都不要吗?
葛月娥蹙着眉:“哦,那自便吧!”说完关掉电视关了灯也上楼休息去了。
蒋文茵放下书随着母亲一起上楼,连看都没有多看曹慧一眼。
曹慧被晾在客厅,那叫一个下不来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到午夜了,外面的大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有点后悔不管不顾来找蒋杰了。
她在客厅就和了一夜,蒋杰第二天早上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曹慧睡在客厅沙发上,脸上一下阴云密布:“你怎么在这儿?”
曹慧这一夜也没怎么睡,见都已经六点多钟了蒋家的人还没下楼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着自己,现在看到蒋杰,心里一阵欢喜。
“我来找你啊!”曹慧说的可怜巴巴的,一双眼睛里全是凄凉神色。
蒋杰把她拽到门外去:“谁让你来的?你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曹慧一下抱住蒋杰,委屈道:“蒋杰,为了你我现在家是回不去了,工作也没有了,你得对我负责,给我想个办法。”
蒋杰一头雾水,什么叫为了他?他咋了?啥都没干啊!
他厌烦的把曹慧从怀里推开:“咋回事?你不是在你二婶儿那吗?”
“别提她了!”曹慧撅起嘴来一跺脚,气急败坏道:“供销社的货放在她那少了不少,我把这事儿上报给单位,没想到她认识我们单位的陈主任,两人合起伙来要把我辞了,我爸知道我丢了工作把我赶出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扯着蒋杰的胳膊撒娇的摇啊摇的。
蒋杰听完就知道她诬赖王玉兰,跟王玉兰相处了这些日子,王玉兰是什么人难道他不知道?
没准是曹慧自己偷了单位的货被发现了赖在王玉兰头上,他不耐烦的把胳膊一甩:“你先回家,等我下了班儿再说。”
曹慧见蒋杰无动于衷,生气道:“我不走,我是你未婚妻,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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