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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司非常礼貌的转开身，他是追踪小蛮腰一伙儿而来，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世间气运正在消散，请各位早做打算。
原来，不仅姻缘殿出了意外，其他神殿也不同程度出现异常，山神殿也不例外。
利桑虽然很少亲自坐坛，但对气运的感知十分敏锐，山神殿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座神殿，香火供奉络绎不绝，起初这些香火只是少了一点。
利桑没吭声，以为只是殿里的其他神官拿去用了，就没放在心上。
然而，香火消失的越来越多，神官们的法力也逐渐消散，利桑不动声色，暗中派雾司一路追查，而后又到天庭走了一趟。
这一趟没打探到什么消息，帝君似乎也没察觉人间气运正在改变，众多神官依然如往常一样，谈笑风生，逍遥自在。
但利桑还是感觉到，某些东西不一样了。
这些神官在人间都有神位，享受各种供奉，在天庭过得极其惬意，谁都不愿意表露寒酸的一面，极力装的很正常，但那强扯的笑容，隐隐跳跃的眉头，袖中不安的搓手，都让人深思。
利桑没有说话，见了帝君，寒暄几句，便转身离去。
按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帝君不可能没有感应，可他却平静无波，一个字都没提。
利桑只觉得身后那双眼睛盯的自己极不自在。
“昆仑山，“帝君在背后终于开口，“那么想回昆仑山，是因为他吗？”
利桑已经走到门口，闻言，他收回刚踏出去的一只脚。
利桑知道帝君口中的他是指伏玉，曾经的荡魔天尊，现在的沈归。
昆仑山，极英宫，是伏玉的家，也是他的。
帝君当初力排众议，从万神中，选了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利桑担任东南玄主，坐镇一方，成为东南之主，地位超然，天庭其他神官从此都得看他脸色，引起不小的轰动。
郅青对此强烈反对，带着一群人大闹一场，竭力主张东南归东方管辖，众神闹闹哄哄，假意劝几句，实则想看戏，帝君完全不为所动，一群人最后闹哄哄的来，惨淡淡的走了。
对于帝君的心意，利桑不是不明白，但他不需要也不想明白，为什么想回昆仑山，答案很简单。
想回家。
沈归说的。
一个午后，沈归弹了一首新学的曲子，正得意，突然有感，不知想到了什么，靠在利桑肩头，轻声说，我想回家。
利桑笑了，说，好。
帝君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一张脸如万年冰山，不泛任何波澜。
此刻利桑却觉得，他的脸倏然一抽，一种极不自然的表情在他脸上闪过，旋即又平静如常。
帝君仰头深呼吸，少顷，又低下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眸光又冷又硬，像在盯一只挣扎的兔子。
利桑时常背着一把七玄琴，可他的琴艺并不好，来来去去只会一首曲子，就几个音，单调，乏味，帝君却听得很认真，很投入，每年的朝谈盛会，都要给他开一个独奏会。
帝君高坐宝座，在仙光频闪，仙气缭绕中，一手支头，慵懒而惬意的看着他抚琴弹奏，眼角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其他神官听得生不如死，翻白眼的，浑身哆嗦的，表情一言难尽的，有几个支撑不住，口吐白沫，当场撅了过去。
利桑毫不在意，神情淡定继续弹，偶尔一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帝君，从这个角度看，似乎能看到他眼底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
隐秘，炙热。
“我不准。”
收回眼光，帝君冷冷抛下几个字，便不再看他。
利桑知道，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但气运的事，关乎整个天庭。
他不知道这件事跟帝君有无关系，说话更加小心：“那好，只是气运不比从前，以后可能没法再随时来看你了。”
帝君本来仰着头，闭着眼睛，这时，他睁开双眼，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看我，你想看我，随时都可以。”
他顿了一顿，利桑心紧了一紧，只听他接着道：“气运…对你有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
利桑拿不准他的意思，既没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站在原地。
帝君大概是累了，他揉了揉眉心，又像以前那样，慵懒的靠在座上，一只手撑在颊边，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良久，注意到一个颀长身影，如风中秀林，眼神一下便清晰了，然后定在了他身上。
帝君从宝座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利桑面前，伸出手，上面是一根红线。
“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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