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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错过了最佳哭泣时间,姚崇背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好意思再哭了。
从医务室到校门口要斜穿操场,九月的阳光还很毒辣,把塑胶跑道晒得又闷又臭,人走在上面,像走进了一个无形的蒸笼。
姚崇走得很快,钟商羽伏在他背上,一手按着脑袋上的毛巾,一手搂着他瘦削的肩膀。
他们靠的太近了,钟商羽能听到他的喘息,他的心跳,他的鼻子呼出温凉的气吹在她的手臂上,他的短头发里沁出了亮晶晶的汗水,从额角沿着光洁的脸往下滑,最后消失在衣领里。
有那么一刻,她连自己的头疼都忘了,只想让他一直背着自己,就这样走下去。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还没走到门口,裴彻追上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美好的气氛被破坏了,钟商羽感觉这个四眼仔很多余:“你去干什么?”
裴彻听出了她的不欢迎,针锋相对的说:“校医走不开,让我过来陪着你们,不然你以为我想来啊。”
钟商羽说:“那你走啊,没人拦着。”
裴彻说:“我还偏就不走了。”
他不走,钟商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她把脸别到另一边,不理他。
姚崇也不理他,一口气走到校门口。
裴彻打了个车,这回谁也没闹别扭,全都上去了。
到了医院,这两人颇为默契,裴彻去挂号,姚崇带着钟商羽去缝针。
等钟商羽缝了两针出来,姚崇打电话叫来的钟家父母已经等在外面。
一看到她额头包着纱布,钟妈妈猛地从排椅上站起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商商!”
钟商羽缝针时打了麻药,药效还没退,疼倒是不疼,就是委屈害怕,再加上两个男生在外面,她总找不着机会落泪。
这会儿看见父母,安全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抱着妈妈,咧嘴就哭:“妈……”
一旁的钟爸爸也很是自责。
钟家有点重女轻男,儿子随便摔打可以,女儿磕着碰着不行。
钟商羽被保护得很好,一身细皮嫩肉,脸上连颗青春痘都不长。
如今刚住校不到一个月,头上就缝了两针,钟妈妈快心疼死了,连忙许愿要带她吃大餐。
钟商羽一听,勉强止住哭声,说:“那我们一起去吧,带上他们两个。”
那两个——刚才等候的过程中已经跟钟家父母做过自我介绍——这时候都摇头说要回学校。
只不过,姚崇说要回去是真,因为他说完就真的走了。
裴彻说回去是假,这家伙不请自来还一动不动。
不管拒绝得是真情还是假意,人家把女儿送到医院,总不能连一顿饭都不管。
钟家父母拦住姚崇,把他也拖上车了。
钟爸爸开的依然是邻居老王的小轿车,他和钟妈妈坐前排,钟商羽坐在后排中间,左右两边坐着姚崇和裴彻。
钟爸爸开车,钟妈妈开问。
“商商,刚才在医院我没听明白,你脑袋是怎么撞的?”
钟商羽不动声色的瞟了裴彻一眼。
裴彻虽然在学校说过钟商羽撞门不关他的事,这会儿却是别开脸,抬手推推眼镜,在钟商羽看来,全是心虚的表现。
她真想落井下石,把责任推到裴彻头上,让爸妈骂他个狗血淋头。
但是她又怕裴彻狗急跳墙,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出来。
在心里飞快的掂量一番,她决定暂且把这口气忍下:“我在学校输液的时候,自己踩到鞋带摔的。”
话音一落,裴彻明显放心,还促狭的看了钟商羽一眼。
看见他这么欠揍的样子,钟商羽气不过,趁下车时偷偷踢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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