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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清远，的确是因为要留钟武一条烂命，才有些投鼠忌器。
否则，就钟武现在这副残破的身体，食心虫钻进他的嘴里，不出一刻钟，就会一命呜呼。而当年旧事牵涉甚广，若是他还未交待完就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一向气定神闲的沈清远，这几日竟也略显疲态。由于他出生的时候，娘亲已经与忠善侯决裂，回到了沈家。因此对于父亲这个昔日麾下的得力干将，毫不了解，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切入。
俗话说，关心则乱。他太想知道，自己那未曾谋面的父亲，是不是真的是人人喊打的逆贼。
就这段时日与钟武打交道而言，此人忍耐力超强。当年，他假死后潜逃，蛰伏敌军数年也未曾暴露，而且在被沈清远砍掉手臂后，也没有灰心丧气，可见此人心中对于权势的执念之深。
沈清远见暂时问不出什么，吩咐阿福给钟武上药和灌些吃食，稍好一点再用刑具，人在还有希望，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了县衙牢房。
阿飞紧随其后。
“白小姐这几日醒来了吗？”
沈清远突然停下脚步，朝身后的阿飞问道。
“......”阿飞猝不及防没刹住脚，直接撞在了沈清远后背上。
他心虚的揉了揉酸痛的鼻梁，赶紧回话道：
“白小姐她……属下该死，属下以为，公子这段日子找到钟武了，便不再需要白小姐查案了。故而.......故而......”
阿飞跪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感受到公子身上冷冰冰的气息，也知道自己的确没有按照公子早前交代的那样，做到对白飞飞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汇报。
“公子，属下现在就去看望白小姐，您先回房歇息一下。这几日审讯钟武，您也未曾好好休息......”
沈清远这才将释放出的威压收回。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
小的时候，每次遇到自己做错事的时候，母亲总会严厉的惩罚他，罚他抄经书，跪祠堂，不许下人和家里其他人去照看他。
虽没有皮肉之苦，可那种来自母亲的压迫，深入骨髓的感觉，却是比挨一顿打来的深刻。此时虽然他已成人，母亲也再没有那样罚过他，但记忆里对犯错产生的恐惧，让他莫名的心慌。
之前深入敌后有些冒进，害得白飞飞差点丧命的事情，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地道。但是没有正面面对过这件事情。
此刻，脱离了钟武所在的令人压抑的地牢，他对于这件事情就愈发觉得自己做的不地道，过分，就像是在战场上，战友信任他，把后背交给他，他却任由敌人砍在战友的身上，而不去营救。
希望这丫头，不要记恨才好啊……
沈清远也不理会阿飞的疏忽了。若论疏忽，他们主仆二人没甚区别。
“走吧，去看看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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