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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自己也是“意外”被人劫掳至此，哪怕失了名声，不至于丢了命。
娘一直告诫她：活着，一切都有；死了，归于尘土，就什么都没了。
此时的她，行走在阴暗的密道中，被一个她从前视作蝼蚁的人控制住，还不知道，四皇子为了救她，先是决定赴死，然后又不能死。
就算知道，她也只能一笑置之。毕竟，败者是没有未来的，她不会将自己托付给一个没有未来见不到光的人。
四皇子见到了凤锦曦。那副疯癫的样子才算恢复了些。
皇帝不会在意凤锦曦心里的小算盘，既然想霍霍他的皇儿，那他必然要让她也得到惩罚。
想母仪天下？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无妨，朕来掐断你们的痴心妄想，一个个的玩弄别人于股掌之间，妄想在大晋兴风作浪，把朕寄予厚望的皇儿毁了——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们，他被利用，是他蠢。
皇帝脸色阴郁地看着跪着的凤锦曦和眼神殷切的四皇子。
挥挥手，眼不见为净，德公公很有眼色的将两人带下去。
四皇子被带下去，宫门口顽抗的府兵也渐渐失稳，李德云集中火力对战四皇子府兵带头将领。对方虽节节败退，却没有被击溃心理防线。
直到四皇子被五花大绑带下去，他才抬起手里的刀，打算自刎以全了自己的忠心。
“拦住他！”白飞飞大喊。
离此人最近的李德云毫不犹豫地击出铁弹丸，没入了对方的手臂，刀应声而落。他又用另一只手击向额头，李德云飞身上前，卸下了他的力道。
这人是飞飞要留，原因肯定跟他想的一样。
招安！
他的眼神中没有杀戮之气，有的军人的天性——服从命令。没有对大内侍卫下毒手，只是组织士兵且战且退。
主子被抓了，将军也被抓了！
四皇子的府兵再顽强，领兵之人被捕，四皇子被抓，他们也如秋后蚂蚱蹦哒不起来了。
个个都不再恋战，学着将军之前的样子自刎。
他们自知没有活路，竟如此决绝！
短短几息之间，上千府兵死的死，重伤的重伤，现场极其惨烈。
白飞飞面有不忍，这些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呀！就因为立场不同，效忠的主子不同，一旦兵败，连成为俘虏的资格都没有。
而她，作为一个局中人，却连改变的立场都无。因为一旦胜负发生反转，对方会将她以及她在乎的人，砍得渣子都不剩。
这就是这个时代，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白飞飞背向满地的尸体，掩下心中的不适，前往李仁被关的昭狱。
本来也可以将人押回六扇门，担心路上发生变故，白飞飞选择就近关押李仁。
毕竟，这是李仁，六扇门能发展壮大到如今的地步，离不开李仁的几十年心血。
万一他在那地儿留有余地，偷偷潜逃呢。
相信在昭狱，她一样能撬开李仁那张铁嘴。
沈清远也是这么想的。
他表现勇猛，抓住并重伤李仁，皇帝自是重赏。潜伏在四皇子的府兵中的原委，皇帝也表示理解，并准了他想一起审问的请求。
此时四肢被废的李仁，像一块破布一般扔在昭狱阴冷潮湿的地上。
白飞飞和沈清远就站在牢门外面，看着浑身是血的李仁像一条蛆一般，在地上扭动。
“李大人，你为何要做这些事？”尽管知道李仁不会交代得如此之快，白飞飞还是要有个开始。
只要他不是哑巴，白飞飞都有自信能撬开他的嘴。
她和沈清远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让活着的李仁最大限度的交代了这一切事件的动机。
结果李仁却不按套路出牌。
他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动机：
“我真后悔没将朱万文给杀了！”
朱万文，是当今圣上的名字。
“皇上待你不薄，如此取信于你，你为何恩将仇报？”
李仁嗤笑一声，轻蔑地看着沈清远，“小子，你确定你要知道？知道的太多，死得就更快。”他又转向白飞飞，“你倒是厉害，能破了我的计。”
沈清远心绪复杂地看着这个昔日疼爱他的叔叔，听闻他和生父是结拜之交，他也将他视作如父亲一样的人，崇拜他，向他学习，不管是功夫还是行走江湖，都是他细心教学的。
怎么人能变化如此之大！
“李叔，我最后一次叫您一声李叔。你没有心吗？你没有，我有，他现在很痛，因为你曾经的好，也因为你现在的恶。”
李仁脸上嚣张跋扈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我早已经没有心了。自从那日，他屠了我们满村的人，我回村后没有一个活人迎接我，有的只有满地的尸体。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心了！！！”
“你知道是谁下令屠村的吗？！是当今圣上！你知道是谁奉旨行事的吗！？是你爹！只是因为国师的一道无稽之谈的预言，就要将我们村的所有人全杀了！”
李仁痛苦不已，想起过去，他想杀光这个世界，现在却手脚受困，成了一个废人。
白飞飞和沈清远被他这一段咆哮给震惊了！
主要是他交代的事情是如此惨痛的过去，让二人真的升起了“真不该知道”的后悔之情。
“你说的是真的？为何？”
白飞飞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信了大半，从他的动机、说话表情，语气，肢体动作等等判断，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怪不得李仁做事的违和感如此之大，原来……
“哈哈哈哈……”李仁笑出了眼泪，他苟活了二十年，如今差一点就大仇得报，却被最痛恨的人毁了，已然是心灰意冷，“因为国师说我们村会生出一个妖孽一般的人物，会在不久的将来祸乱朝纲，影响大晋运势——整整三百多户！杀的一个不剩，我回村的时候，只有一人存活，是靠藏于尸体堆成的山才活了下来！”
李仁如地狱的鬼魅一般，诉说着泣血的过往。
“所以你才知道了这些缘由？”沈清远也被这些过往震撼了。
这是多大的罪孽呀！
仅仅是因为一个预言？
“这些事，并不是独活的人告诉我的。事实上，她当时也不知是为何？经历如此噩梦般的遭遇，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将她的心智恢复正常。我们两人暗暗发誓，要手刃仇人！”
李仁突然笑得?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看向的是沈清远，这个问题自然是问的他。
沈清远瞪圆双眼——因为他已经猜到了一种可能，一个最荒谬最可悲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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