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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空隐着瞳孔一般的太阳，它静静地注视着厮杀的众人，像是在观察扭打的蚁群。
历春疾身上的盔甲裂开形状不一的口子，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也在风中飘荡。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挥舞了多少次手中的长剑，明明眼前的埃斯特斯早已血流如注，漆黑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皮肉翻卷，但是他就是没有倒下。
当然，自己也没有。
一瞥小腹的开口，血液将白衣染红。
“多久了，距离上次受这么重的伤？不，要保持注意力…”
“嗬…嗬，怎么，提不动剑了吗，历春疾？”埃斯特斯咧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牙齿一片淡红，嘴里还有少许污渍，他刚刚…差点被历春疾一脚踹吐了。
历春疾冷哼一声，鼻血却不合时宜地流出，“看看你自己的伤口，这种话可没有什么说服力啊。”
两人不再废话，化作残影撞击在一起。
城墙上，塞罗德扶着肯特，朝着4号医疗站走去，刚看到站点残破的影子，一股腐败的臭味就钻入鼻腔。
垃圾桶里的纱布上满是棕黑色的污渍，半封闭的帘子后面传来低咽之声，似乎是有人强忍着疼痛不出声，咬住木棍之类的事物减少惨叫。
塞罗德下意识顿住脚步，肯特胸前伤口渗出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腰侧，带来一种奇特的触感。
他继续向前，用手拨开帘幕，只看到数个白衣身影，在病床之间穿梭。
大褂上沾满血迹，手套和口罩也无法幸免，他们没时间更换，他们不想停下来。
虽然医护人员们清楚，即使自己再争分夺秒，也可能无法多救一条性命，但是…就这么放弃，不甘心啊！
女主管照顾着伤员，一边发号施令，她目光精明，却掩盖不了那深深的疲惫。
看了一眼肯特，她从对方胸口的纱布，推测出大概的伤势，“五号床，小林，你来进行清创和缝合。”
“文文，你去仓库拿一些止血钳和纱布，药也不够了，0.5%浓度的黑荨镇痛剂要一升，见血草主料的消毒液要半升。”
塞罗德在小林的帮助下将肯特安置好，正想留下照顾，却被对方布满老茧的手攥住领口。
肯特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睁得老大，虚弱又坚定的声音说道：“走，去城墙上，还有其他人需要你帮忙…”
“好。”塞罗德感觉喉咙里堵着什么，余光看见某些病床上的人，头上都蒙着白布，心中的无力感再提高一分。
他箭步冲出，头也不回。
医疗站内，女主管正在为伤员缝针，对方的脑袋上被刃器伤到，要是再深那么几毫米…
“唔…呕…”
突然的一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十一号床，将伤员的头部侧过去，防止呕吐物堵住气管。”
手上的伤员勉强处理好，一名小护士急急忙忙从侧门跑进来，“不好了，主管！三号急诊室的伤者突然大出血，疑似是灵力结块堵塞脑血管！”
甚至没有精力抱怨“时间抓得真巧”，女主管马不停蹄地冲到急诊室，一名医生死命按住伤员的腹部，血液溅得他全身都是。
女主管手中出现五根银针，刺向伤者的各处穴位，一手握住他的右腕，用灵力探查他的伤势（注1）。
“我的灵力储备不够了，还有其他人吗？”女主管的脑门冒出汗珠。
“主管，其他人都已见底，还有的上战场救人了。”小护士在伤员手臂开了个小口子，被逼出的灵力结块从中流出。
女主管刚想说什么，伤员的情况急转直下，她瞳孔一缩，“灵力结块伤到了脑干！该死！”
“喂！你个大男人，撑住！你还有妻子和…”她停止了劝说，对方的脉搏…消失了。
“十毫升苦?强心剂！全员做好除颤的准备！”女主管一百年用灵力模拟电泳，刺激心脏，一边用标准的人工呼吸施救，时间在指尖流逝。
十分钟后…奇迹没有发生。
小护士有点哽咽，伤员已经脑死亡了，“主管，他…”
“嗯，我知道…盖上白布吧，然后…”
她还没来得及擦拭嘴角，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灵力快透支了…
“主管？”旁边的医生眼神关切。
“没事，将这位战士转移到外面，急诊室必须要空出来，记得清理干净，就…先这样吧…”
女主管移步到候诊区，婉拒了让自己休息的提议，时间不等人。
资源调动部门里，普通士兵搬运着各种物资，汗如雨下。
维修部门里，士兵刚拿到工匠修好的护甲，就立刻动身。
传令部门…
休整部门…
所有人都在忙碌，三名血刀客也悄悄潜入城中，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他们在房屋间穿梭，阴影为他们披上斗篷，炮火帮他们掩人耳目。
一名长相粗蛮的糙汉子按耐不住，唾沫星子乱飞，“路武大哥，我们到底要打哪，给个准话！看洒家分分钟拿下！”
站在中间的高瘦男子无奈摇头，“老屠，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还是收收吧，没事多和小九学学，不要毛毛躁躁的。”
那糙汉子听完后，当即就不乐意了，蓄着雷公胡的大脸盘子直接怼到安静的年轻人旁边。
烈烈叫道：“要老屠我跟这个闷油瓶子一样？那还不如在那红雾谷晾上几天呢！”
路武轻笑一声，“此话当真？”
老屠想起了某些传闻，哼哼唧唧不出声了，又不敢顶撞路武，把心中的不凭撒在九号身上，“你小子看我笑话是吧！”
九号一瞥，没有言语。
老屠就像是没发现一般，大大咧咧地说：“不是我说你，那事都过去了，你苦着脸又能如何？听洒家的，喝缸酒，再剁几个王国的杂粹助助兴，屁大点事！整天和自己过不去的！”
九号垂下眼帘，将面部埋入黑暗，下意识摩梭着遮目符文。
路武拍拍少年的后背，“老屠的话在理，不过，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我们该安排任务了。”
两人打起精神，听着路武罗列出各个目标，档案室、仓库、制造站之类，最终在考虑了路途和防守力量后，敲定下来。
“九号，去风信街，虽然防守严密，但是其中的人物都是高价值目标，就算不能绑回来，灭杀后也能遏制千秋城的发展。”
“老屠前往新兵营，釜底抽薪，如果那里没人，就袭击就近的避难所，将他们逼出来。”
“那大哥呢？”老屠确认着地图。
“我？霜家大宅。”路武指向星号位置。
老屠眼睛一瞪，“是霜家小姐？”
“没错，只要抓住她，不仅能让霜家人畏手畏脚，而且她本身的价值，也不低于任何风信街住民。”
这次，连冰山般的九号都露出一丝担忧，老屠也是个直率的性子，“洒家觉得，大不了咱们一块去吧。”
路武拒绝了，“李福已经上了战场，霜家大宅空前虚弱，不用太过担心，按原计划行事。”
到这个地步，九号和老屠不再劝说，三人朝着各自目标冲去。
巧的是，九号和老屠的路线有一部分重回。
更巧的是，他们重合的部分，正好会经过搬运部门，而那里也是叶幽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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