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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艰难的凿开了冷却的岩壳，从废墟中伸出，九号终于将自己从建筑的残骸中挖了出来，一口泛黑的血液喷到地上。
“灵力储备还剩85%，身体损伤28%…”简单检查状态，他恢复冷静，路武的死讯对他打击颇大，但是只要完成任务…
就算完成了任务又怎样？
九号眼神一凝，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轻快的身影，对方那玩世不恭的脸上写满怒意。
札德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他*的中午好啊，杀人犯先生。”
“呵，杀人犯？”九号冷笑着，来着只是练肉境，就算有大阵加持也难以杀死自己。
札德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目光冰冷，莫名的气势缓缓出现，舞动的灵力在四周形成微型气旋。
他声音不自觉带上些许寒意，“啊，我记得你，你在上次进攻中杀死了阿南。”
九号沉默不语，数秒后，他看了一眼札德，“嗯，我理解你，真的。”
“你懂个屁！”札德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我相依为命的妹妹，在三个度欧年前的寒寂月九号，被王国人杀死。”九号冷不丁说道，他能感到札德体内的灵力流动明显一滞。
像是自嘲一般，九号轻笑几声，也许是看在眼前之人与自己有诸多相似，他少见地在战斗前打开了话匣子。
“你猜猜王国人杀她是为了什么？一个比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长得也不好看，胆子还小，喜欢花朵和小动物，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死的吗？！”
九号的语气愈发愤怒。
一个可怕的、令人作呕的答案在札德心中浮现。
仿佛印证着他的想法一般，九号嗤笑着答道：“杀良冒功。”
有那么一瞬间，札德差点没握住手中的短刀，而九号依然没停下，“你们王国人将她头砍下，用火焰炙烤得不成人样，提交上去，就为了给自己的战绩添上‘光彩’的一笔！”
九号仰天大笑两声，模糊视线的液体被灵力蒸发。
“我推开残破的房门，找到一具无头尸体，又在你们军营外边，找到了…呵呵，只剩一半了，估计哪个士兵嫌她碍眼，踢了一脚也说不定。”
札德胸口堵塞，肩膀失力。
九号在这个时候骤然发难，暴喝一声，“好了，闲话到此！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如果九号没有出声提醒，说不定札德的短刀已经在交锋中脱手。
银光迎上赤红的刀芒，札德两臂被震得发麻，他能感到对方作为兄长的愤怒和自责，他也对九号的遭遇表示同情…
但是…
“阿南死在对方手中”这一事实，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海格斯联邦曾有一位大文豪（注1）说过，“纵观智慧生物的足迹，不过是不断重复伤害与被伤害的悲剧。”
回看交战的二人，肩上背负的血债让他俩、让弗洛德帝国和玛瑞恩王国根本无法停下战争。
这一代代人积攒下来的恨火…岂是说熄就能熄灭的？
灼热的刀刃划破札德腹侧，沸腾的灵力从伤口涌入。
先前的爆炸九号有些力不从心，腹部硬接一拳，他也反过来猛蹬札德胸口，两人借力拉开距离，调整内息。
碧绿的灵力卷起札德衣袖，他棕色的瞳孔在坚定中流露出一丝微妙的迷茫。
闭上眼，放低身，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左手从怀中摸出一把翠色水晶制成的匕首。
九号眼睛一眯，斜身起刀势，赤燃古道风。
“来！”两人同时大喝出声。
“剥开复仇者这层外壳后，留在战场上的，不过是一群加害者罢了！”那位大文豪曾如是说道…
他们在恨火中重重相撞，兵器发出铿锵巨响，呼烈的狂风飞沙走石。
灵动的身影在刀芒中翩翩起舞，赤色长刀将暴雨般的攻势尽数挡下，而百米外的老屠也与叶幽和霜月酣战正欢。
“你这恼人的飞虫！”老屠再次空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放暗箭的负光子荷载炮让他连脱战都做不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这臭小鬼，还有贾易仇那个阴险小人！
老屠暗中问候了贾易仇的祖宗十八代，还是不痛快，于是又问候了第十九代…
对叶幽来说，这短时间的交锋可谓是收获颇丰，就算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在记忆回廊中慢慢品味，特别是如何发力、闪躲，精确到每一束肌肉纤维的变化，霜月也会提供讲解。
趁着炮轰老屠的时间，他要有闲心分析大阵，“根据内视和感官反馈，主要是利用电流和灵能模拟电信号，只要激荡一下灵力就能挣脱，倒是挺合理的。”
一阵突然的疼痛让他脸皮抽动，“珍惜点，这又不是你的身子！”
霜月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有延迟，我已经尽力的好不…”
抓准时机又向老屠开了一炮，叶幽有些疲惫。
与他俩周旋时，被迫开了几次洞星，与先前的伤势叠加，现在他俩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反应力也在退步，不直接倒下都算是叶幽毅力惊人。
就这点来说，霜月也是一样，操控大阵的消耗本来就不低，现在还要搭上个叶幽…
别看两人和老屠打得有来有回，其中的凶险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好在经过短暂的磨合后，配合倒是不断精进，主要是靠叶幽的洞星，见缝插针那是一下一个准。
“援军什么时候到啊？”叶幽强打精神，刀锋贴着他脖子划过，削下一层油皮。
霜月轻声一笑，“三。”
“啥？”叶幽没听明白，下意识地接道：“二？”
一只拳头打穿了老屠右方的墙壁，砖石飞溅，那洁白的手套没有任何擦痕。
沙包大的拳头在老屠视线中不断放大，他瞳孔巨震，连忙立刀防守，可那拳锋却直直撞向刀刃！
“这，手感不对！”老屠立即变招，依旧没能赶上。
锋利的刀刃没能将对方的手砍下，不如说，连个印子都没能在那白手套上留下！
蛮不讲理的拳头抵住刀刃向上发力，竟是将老屠连人带刀轰飞数十米远！
“一！”
稳重磁性的嗓音在叶幽耳边响起，将他从惊讶中拉回。
一道衣着得体、可靠万分的声影拉开架势，将浮尘扫开，露出了庐山正面目。
“千秋霜家副管家，威廉，前来讨教。”他左眼的单片眼镜闪过白光。
老屠灵力一爆，将碎屑荡开，气势节节攀升，眼中却是说不完的凝重，“威廉…洒家以为你是个普通人，没想到你竟然…是纯武者？！”
威廉拳势一变，右眼眯起，帅气一笑，“呵，我可从来没有承认我是普通人。”
叶幽看傻了眼，“我敲！这老爷子好帅！”
“那是！威廉先生和福伯合适被并称为‘奶奶杀手’的存在。”霜月松了口气，威廉先生一到，危机算是解除了。
叶幽有心思调侃一句，“要是我获得这种称号，绝对连夜换个城市生活。”
“…贫嘴。”
霜月翻了个白眼，虽然她赞同叶幽的看法，但这种时候，还是帮威廉先生保住他的晚节要紧。
“看好威廉先生的动作，相信你会有不少启发。”
闻此，叶幽聚精会神，不放过任何细节，可是…怎么越看威廉先生的脸，就越觉得眼熟呢？
叶幽一歪脑袋，飞速比对的记忆，他眼角一抽。
“卧槽！这老爷子长得有点像戴着单片镜的雪纳瑞啊！”
度欧图鉴——歌德·黑格尔（度欧历943年——975年）
出身于诺理欧市的普通家庭，年幼表现出惊人的思维深度，在学院毕业后逐渐看穿社会的黑暗，愤然写下《坐在高位的愚人》、《蔽日小丑》等作品，在带来卓越反响的同时，也遭到政客的敌意。
在度欧历975年的一场歌舞剧表演中，坐在观众席上的他，被暴走的非凡罪犯误伤，那场事故只死了他一个…
事后，诺理欧市市长公开发表悼文，表示失去这位文豪，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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