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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依然需要点亮照明才能看清千秋林的边缘,一晃眼,似乎有利爪自那些摇曳的阴影中探出。
封闭墙是没有上下楼梯的,也没有大门,想要进出只能攀着墙壁上去,叶幽对此曾吐槽不已,但当他从墙上向下俯瞰,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重要。
不间断的红色缎带从左往右延伸,不愿停下、不能停下。
它们在坑洼处汇聚成湖泊,一如高卢女孩的玉足踏过新鲜的石榴籽,经过时间的沉淀,这里将涂抹上深沉的颜料,吸引黑色的蜜蜂前来采摘。
“那些…都是…”
“嗯,有的是昨晚,还有今早的,走吧,我们该出发了。”菲利斯镜片反光,点头说道,随后拉住叶幽的肩膀从城墙上轻盈地一跃而下,落到了森林的边缘。
距离上次叶幽访问千秋林似乎还没过去多久,他连怎么从这里走到千秋林场的路线都记得清清楚楚,但就是这么一点时间,千秋林已经完全变了样。
殷红的苔藓覆盖了眼前的一切,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石头上、树干上、还有颜色各异的腐烂果肉上。
棕色的树干上长出野兽头骨一样的瘤子,原本碧绿的叶片上挂满黄色的椭圆形虫瘿,这让叶片全部呈现不健康的枯黄色,但奇怪的是,树冠的叶片却是代表生命的青绿色,堕落、枯朽、斗争、繁荣在这一颗树上,不,在这整篇林子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蛇模样的藤蔓将树木一点点收紧、绞杀,尖刺一样的假根狠狠插进宿主的树皮之下,汲取着营养壮大自身,结出爬满褶皱的果子,又在瞬间成熟、枯萎,黑色不规则的种子仿佛混入了火药,在一声爆响中射入其他树木体内,开始了新的一轮捕杀。
看到眼前妖异的一幕,叶幽嘴角不自觉扬起,事态…有些超出他想象的…有趣!
菲利斯打量一眼叶幽,刚想说什么,就看对方已经恢复正常,已经到了喉咙的话语,被重新咽了回去。
“小心那些绞藤者(ficusgibbosier),特别是它们的种子,一但被它们进入体内,就只能尽快将附近的血肉全部挖去才有的救,虽然千秋城的医疗设备齐全,但浪费药品总归是不可取的。”
“由我带领你前往任务地点,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叶幽眼睛一凝,“不对啊,白泽先生应该在忙着处理暴动,菲利斯先生你又来接我了,那是谁在保护那两小只?!”
“安心,霜家的大小姐现在处于城主的视线内,所以…”
“李老爷子就空了出来?”
“确实如此,在跟白泽先生商量过后,打算用此做一次试探,但对方似乎很沉得住气,接下来李老爷子也会加入白泽先生,我们三人一起平息千秋林的暴乱。”
“得,听上去真是可靠…”
“千秋林和千秋城荣辱一体,想安稳度过这次雾雨月,白泽先生的力量十分重要。”
剩余的路途,两人用来讨论信仰与生存,时间流逝,并没有得出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啊!大个子!”
活泼的话语在邪异的千秋林中稍显突兀。
叶幽停止了与菲利斯的对话,“啊,浅梦,好久不见。”
经过上次的见面,他稍微查了查对方的资料,好吧,实际上是从霜月那里问出来的,主要是省时间…
红喙天堂鸟,妖兽中不算是顶尖的那批,那也绝对不弱,天生对气流、电荷十分敏感,可以说是天生的雨风者,而且天资聪颖,配上妖族与生俱来的强大血肉,得,一个出了肉装的天气术士…
浅梦家族的血脉在大血潮事件中被严重打击,不如说是各族的共识、是蓄谋已久的,它们当时一方面想要猎杀妖兽作为应急粮食,又担心妖族事后的报复。
在挑选目标的时候,他们考虑了许多,有仇敌留下、有同盟的排除、容易取得信任的留下…
最后将信息整合,汇聚在一起,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大血潮捕食名单(thegreatbloodtidequarrylist)。
浅梦的家族就在其中,他们太善良了,善良到会为不知名的妖兽主持公道,同时各族也畏惧他们改变天气的能力,没有一家能承受得起连续的干旱、冰雹、雷暴,反正早就有妖族嫌他们多管闲事…
拿他们开刀,性价比很高…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让谁去打头阵呢?
军队?那是用来维持统治的关键。
贵族?呵,洗洗睡吧。
那就…
将那些快饿死的、虚弱的、不值得拯救的族人,派上对付妖族的前线不就好了吗?
告诉他们,那里有食物!
欺骗他们,那里有仇敌!
诱导他们,那里有救赎!
去吧,去用血肉之躯消耗我们猎物的体力!
去吧,去用你们的死来换我们活着的希望!
当然,这些记录你不可能从任何历史文献中找到,更不用说教科书了…而大血潮捕食名单,也在流浪歌手的不断改编中、在街头乞丐的嗫嚅中,变得面目全非。
恐怕只有那些经历过的大妖们,偶尔在梦中才会想起那年的经历,那些骨瘦如柴的生灵,嘶吼着跳到远超自己体型的妖兽上,用镶嵌同族肉丝的牙床,撕咬着眼前的一切,啃食、咀嚼、吞咽…
最后分不清到底是人在吃妖,还是妖在吃人…
“叶幽?嗯?!”
菲利斯眼疾手快,一个手刀砸向叶幽后背!
“咳!”
叶幽双手撑住膝盖,干呕起来!
“唧——!”
一个长着稀疏人类毛发的肉球被他吐出,在地上滚了半圈后被皮皮鸟一个风刃摧毁。
“在千秋林中,蓝星臂环的消耗会是以往的数倍,你应当时刻注意才对。”
叶幽揉着背后刚刚被打的部位,“不可能吧,我一直都有…什么?!”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通过菲利斯镜片的倒影,自己的脖环赫然是处于低能量状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幻膜也没被激发,说明没被幻术之类的攻击,抛开一切不可能的选项,叶幽做出的动作是…
反握猎刀,狠狠刺向…
菲利斯!
度欧图鉴——白浅眠
种族:不详
性别:女
境界:练皮境后期御偃师,女王蜂
描述:长约40厘米,通体雪白,尾长约15厘米,形似兔类妖兽,但有本质上的区别,不是妖兽、不是人族、不是龙族、更不是支支格。
胸口中央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
破损的记录仪:
“这就是…我们的末路?”
“嗯,但是能将那件事完成,我们不算枉活一生,我们的种族也…”
“好啦,都到最后了呀,聊点开心的,比如‘未来’,怎么样?”
“呵,生命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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