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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景帝萧光誉懒羊羊的卧坐在其上。眼睛半翕半合，似在睥睨着目下的一切。
在金漆雕龙宝座两侧，则各侍立着两名宫女，一人为帝王斟酒，一人手里托着果盘默然静候。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深深宫邸，无一处不透着糜烂与纸醉金迷，很容易就将人性腐朽殆尽。
“陛下……陛下……”
惺忪朦胧间，宝座上的萧光誉仿佛听见自己最信任的大内总管李德明在低声轻唤自己。
“嗝……”
萧光誉不雅的打了个饱嗝，翻了个身，干脆直接侧卧在宽大的龙椅上，显然并没有打算醒过来的意思。
“陛下，您醒醒，聂大人回来了，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您！”
李德明无法，只能加大音量继续轻拍着萧光誉的肩膀。
“谁，谁找朕，李德明，你死哪去了！”
果然最了解萧光誉的人还是他身边的李德明，只见当李德明第二次提高音量时，终于将萧光誉从睡梦中拉回。
“陛下，奴才哪都没去，就在这里陪着陛下呢！”
面对阴晴不定的萧光誉，李德明连忙惊恐的辩解道。
“李……德明，你这狗奴才，把朕叫醒做什么？”
萧光誉伸了伸懒腰，笑眯眯的问道。
“陛下饶命，实在是奴才有要紧的事禀告陛下，所以才不得不叫醒您！”
尽管萧光誉脸上的笑容意外和善，但熟悉萧光誉本性的李德明看见他这样子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趴跪在地，告罪连连。
“呵呵……这样啊！”
萧光誉慢慢坐直身子，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后，若有所思的盯着跪趴在地的李德明，神色莫名。
“起来吧！”
过了许久，萧光誉终于开口让李德明起来。
“奴才谢过陛下！”
李德明如蒙大赦，谢恩后方才起身。
“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打扰朕这难得好梦？”
萧光誉打了个呵欠，似笑非笑的说道。
“锦衣卫指挥使聂大人回宫了，他说有要事要立即见到您！”
李德明不敢有丝毫赘言，连忙说道。
“聂远，他回来，快快快，连忙去宣他进来，朕正好还有事要找他呢？”
“奴才遵旨！”
得着萧光誉的话，李德明连忙下去叫人了。
听说是锦衣卫指挥使聂远求见，萧光誉猜到他可能是来汇报自己安排他做的事的成果。
一想到只要事情成功，那群在朝堂上整天不是劝诫自己这，就是反对自己那得那群老匹夫会懊悔难受的样子。
萧光誉瞬间觉得浑身舒畅起来了。
人啊，想让自己开心愉快的方法果然很简单，只要让自己不喜欢的人倒霉不就行了！萧光誉在心中得意的想着。
“下去，下去，你们先下去。”
“是！”
心情颇好的萧光誉这时候觉得偌大的寝宫有点吵，遂大手一挥，示意正在轻歌曼舞的伶人退下。
伶人们见状，无论是舞姬还是乐工，都立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整齐一致的行礼后，安静的退下去！
“嗯，通知下去，今天的表演甚得朕心，教坊司的所有人通通有赏！”
可能是由于童年时候被人欺压的过于严重，因此当了帝王后的萧光誉特别喜欢看到身边人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
只有那样，他才觉得安心，才能确信自己终于是成功将所有人牢牢的踩在自己脚下了！
“属下聂远参见陛下！”
在人前着飞鱼服，配绣春刀，无论到哪里都威风凛凛，让人退避三舍的锦衣卫指挥使聂远，此时解去配刀，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对着坐在龙椅上的人行了个大礼。
“爱卿平身，辛苦了，如何，朕安排你去做的事情都顺利吧！”
萧光誉见到聂远的态度，脸上的神态愈发和蔼可亲了。
殊不知，此时跪在下面的聂云听闻他的话早已汗流浃背。
“属下办事不利，这件事中间出了点差错，失败了！”
聂远硬着头皮请罪道。
“你说什么，失败了？”
萧光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拔高音量，再次确认道。
“属下无能，办事不利，请圣上责罚！”
聂云再次伏地请罪。
“废物！区区一个女子你都无法搞定，要你何用？”
萧光誉盯着聂远阴恻恻的说道。
“属下无能，圣上恕罪。”
聂远不敢辩解，只能不停告罪。
“哼，你是太无能了，堂堂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是不是因为朕现在对你们一个个太仁慈了呢，嗯？”
萧光誉怒极反笑，眉梢一挑，那双充满异域风情的蓝色双眸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感觉，令人顿觉不寒而栗。
整个乾清宫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似乎都能听见。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说说你们这群废物是怎么连一个弱女子都处理不了的！”
萧光誉从他的龙椅上慢慢悠悠的走下来，冷眼看着匍匐在地的聂远，不急不缓的道。
于是，聂远急忙将相国寺发生的一切事仔仔细细的说个分明。
“赵承邃俩口子，他们怎么突然去的，是不是你们走漏了风声？”
萧光誉怀疑这是聂远为自己办事不利找的借口遂一脸疑狐的质问道。
“陛下，属下可以用人头担保，因为这次事情比较特殊，所以属下万分小心，绝无走漏消息的可能！况且，事情一失败，属下又将手下里里外外的彻查了一遍，并没有问题！”
有句话聂远不敢说出口，毕竟若是让人知道堂堂一国之君故意派人用下作的手段想毁掉一名世家贵女清白这样的事，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聂远比谁都清楚。
其实，接到这个任务时，就是聂远自己都大吃一惊。
就是连前朝皇帝那样昏聩的暴君都想不出来做这样的事，但是，自己誓言效忠的景帝却亲自参与甚至策划了这件事。
而这件事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徐相徐正泰在朝堂上因为反对景帝的一些做法，而出言力劝而已。
这就是他们大越朝的帝王，想想是不是都令人胆战心寒！
聂远自己心中的复杂估计没人能理解。但是，事已至此，自己是景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同时，自己为表忠心，已经做了许多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了。说起来，自己其实与景帝又有何异呢？
不，应该说自己怎配同景帝比较，毕竟，他们这些人都只是景帝手中的一把刀，刀锋所向，皆是景帝看不上之人！
从自己选择为了向上爬，选择成为景帝手中的刀时，自己就已经要学会将自己的良心道义抛却了。
本来，聂远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然也会有心软的一面，看来，果然自己是老了！
聂远不由得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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