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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就出来了？”刚出监狱的囚犯不可思议地互相确认。\n “怎么没人抓啊？”有人心惊胆战探头探脑。\n “管他呢！反正爷爷我已经出来了，天王老子都别想再让我回去！”\n “就是就是，有句话不是说什么法……法不责众吗！咱们这么多人，真抓回去也不可能动真格儿的！”\n “嘿，没准儿先把那个开门的给毙了呢！”\n 这些人幸灾乐祸地等着看许安的笑话，哪怕是许安将他们放了出来，也得不到半点感激。相反，这群自命不凡的囚犯只会觉得他蠢。\n 许安对此心里门儿清，解决方式也简单粗暴。\n 不服的都死了，剩下的就都服了。\n 囚犯们推推搡搡地往市中心走，没办法，监狱本来就偏，沿途不是树就是草，大马路两边都是土坑。\n 远处的万家灯火吸引着这群囚犯，别说是些许寒风了，就是刀山火海都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n “滴滴————滴滴滴————”\n 两道打闪的灯光晃过了他们的眼睛，一辆重卡横冲直撞地飞了过来，囚犯们七手八脚地让道，全摔到了两侧草丛里。\n “呸！看不看路啊？”这刚出监狱就开始遵纪守法起来了。\n 骂骂咧咧地从道边爬上来，囚犯们灰头土脸地拍拍土，反过味儿来惊呼：“草，刚才那车，是不是往监狱去的？”\n 其余人面面相觑。\n “就他妈一条道，还能往哪儿走？指定是那个新来的把城管所招来了！再不快走咱都得留这儿！”\n “走走走，麻溜儿的！”\n 一个人着急，一群人跟着慌，后边的囚犯跟赶羊似的催前面的快走，上千人密密麻麻地移动，恨不得马上飞到市里。\n 车上的王平叼着烟往外瞅，冲张聪扬了扬下巴；“哎，要不要顺手帮老大料理了他们？”\n 张聪头都没回，冷漠道：“不该动别动。”\n 王平讨了个没趣，“嘁”了一声悻悻地扭过头，这逼自从重新见面就拉着一张脸，怎么的？秃头不算黄毛了？\n 跟谁搁这儿摆谱呢！\n *\n “老大！”到了门口，王平率先冲下车，热情洋溢地冲向正抽着烟的许安。\n 许安闻声抬头，掐灭烟头抬脚碾了碾，越过王平走向重卡。\n 王平笑容不变，改了个方向快跑几步，先去开后车厢门。\n 许安等了片刻，见楚然没出来，奇怪地去扒车门，重重叠叠的箱子里面窝着一个埋头抱膝的老婆。\n “老婆？”许安声音极轻，他现在还不确定楚然是睡着了还是受刺激了。\n 反手冲王平比了个手势，王平心领神会去通知张聪继续往里开。\n 许安弯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到楚然旁边，扒开纸箱上的藤蔓紧挨着她坐了下去。\n “别怕，别怕……”许安环住楚然的肩膀，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手指发冷。\n 楚然终于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抱住头发崩溃道：“好多……好多声音在向我求救，我帮不了他们，我什么都做不到……”\n 许安耐心地听她絮叨，不时点点头，他早就知道楚然早晚会经历这一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n “没有人有责任负担他人的生命。”许安极度清醒，“你能听到或者不能听到，他们的悲惨遭遇都和你没有关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世道早就变了，落到什么下场完全是能力使然。”\n 楚然默默不语，只是更加用力攥紧了许安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n 肩膀处被眼泪濡湿，许安陪伴在老婆身边，这道心理防线必须由她自己建立。\n 这是最后一个繁星闪耀的夜晚。\n “快到了快到了，星星都被楼挡住了。”\n 赶了好几个小时路的囚犯们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往里走。\n “不是这一路上，怎么都没有人啊。”\n “屁！你家荒山野岭的能有人啊？”\n “可是碰到的房子都不开灯，路上毛儿都没有，现在大家都这么早睡觉吗？”\n “我草这什么玩意儿！”一声暴喝吸引了十几个人的目光，这群人各走各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n 凑着星光往下看，一具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死尸凸着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他们。\n “真他妈晦气，现在外面治安这么不好了吗？”踢到死尸的正是那个被推出来和许安对话的壮汉，他唾了一口吐沫，“别他妈一会儿再来个警察说这鳖孙儿是我杀的吧？”\n 囚犯们七嘴八舌地跟着发表意见，完全没注意星光的渐渐暗淡。\n 一片嗡嗡声由远及近，铺天盖地的黑色蜂拥而至。\n “什么东西？我的腿，我的腿！！！”\n 太快了，毒蜂兽犹如蝗虫过境，啃噬掉了这群囚犯的骨肉，留下满地缺胳膊少腿的残尸。\n 壮汉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n 见势不对，他立马就抱头滚向草丛，侥幸逃过一劫。\n 看着眼前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壮汉手脚冰凉，趴在道边不住地干呕。\n 呕完后浑身打着摆子往反方向跑，老子不玩了！老子要回监狱！\n 同样的人还有很多，哪怕是已经走到市里的囚犯见到的也不是灯红酒绿，而是尸横遍野、白骨成堆。\n 此时的许安刚哄完老婆睡下，轻手轻脚地关上门。\n 张聪压低声音汇报：“老大，门外聚集了很多囚犯，还有少量的市民。”\n 许安微微点头，毒蜂兽入侵的唯一好处就是保全了这座监狱，没来得及被炸的监狱宽敞明亮。他意料之中地发现，监狱的结构构造和“天幕”组织创造出来的基地构造一模一样。\n 进一步说，监狱跟天幕有关系，监狱安保系统得到肯定；退一步说，哪怕是没关系，一座全封闭又有物资的“老巢”也是末世里的无价之宝。\n “开门！快开门！！！”\n 外面的鼓噪声越来越大了，王平看着许安阴沉的神色，已经开始同情外面那些还在叫嚣的蠢货了。\n 老大好不容易才让嫂子精神放松，这帮鳖孙儿不是上赶着找死吗。\n 屁颠屁颠地跟上许安的步伐，王平还没等出去就被一声枪响震回来。\n “再嚷嚷的，一律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