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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的镜头记录了一段仅有几十秒的模糊画面。\n 一个中年男人原本好好的坐在位置上，突然抓着喉咙，一口哕了出来。\n 呕吐物喷出去老远，惹得周围人纷纷嫌恶躲开。\n 男人眼白上翻，四肢癫痫发作似的胡乱抽搐，从座位上摔下来，跌在地上，垂死的鱼一样，使劲翻腾了几下——不动了。\n 车厢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尖叫着往四边散去。\n 司乘员发现动静赶过来，拍打男人的肩，试图叫醒他。\n 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n 最后几秒，拍视频的主人大概想知道男人到底是怎么了，镜头放大拉近。\n 只见男人脸上布满狰狞的暗红纹路，青筋暴凸，眼球呈现一片诡异的灰褐色。\n 就在镜头即将下移时，昏迷的男人突然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爬起，将离他最近的司乘员扑倒，野兽一般，恶狠狠的从司乘员脖子上咬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n 视频以一声惊恐的尖叫作为结尾。\n 姜弯看完整段，不适地的跑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n 宣霏面不改色的蘸着芥末酱吃生鱼片，顺便思考晚上要做点什么吃。\n 陈子浔听宣霏的劝，没去看视频，逃过了晚上做噩梦的霉运。\n 这个视频刚发出不到两个小时，就登顶了网站热度排行第一的位置。\n 几百万的转发，几十万的讨论。\n 网友们分成两派，一派怀疑男人在演戏炒作，想红想疯了；一派觉得视频的内容是真的，男人的异常可能跟最近莫名其妙的病毒感冒有关。\n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视频被悄悄删除，全网和谐。\n 上面想要维稳，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频发事件。\n 当社交网站上出现铺天盖地的人咬人视频，上头开始重视，下派专家到各地医院做调查。\n 但是事态的严重，出乎了所有人的掌控。\n 医院里的异变病人涌到街上，见人就咬，短短半天时间，各大街道就被这群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怪物给占领了。\n 新闻联播里呼吁大家尽量不要外出，节省家中的食物和水，做好长期蛰伏的准备。\n 面对死亡威胁，人类的求生欲达到了顶峰，无数人驱车往外面跑。\n 他们以为自己能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却不知道这场病毒蔓延速度已经恐怖到遍布全球。\n 无处可逃。\n 姜弯每天都要爬上房顶，举着望远镜看城市里的情况。\n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糟糕。\n 军队企图镇压这些东西，大约抵抗了两天，就因为军队里也出现感染现象，不得不终止行动。\n 宣霏对末日初期的乱象没多大兴趣，她自己切身经历过一遍，非常清楚现在人们在想什么。\n 月光族在等死，家里有粮的暗暗庆幸，末日发烧友觉得自己可能是天命之子，年轻人上网冲浪，年纪大的多愁苦。\n 大约在官方认定灾难降临的第二天，俞天项给宣霏打了电话。\n 宣霏没接，并把手机扔到了空间里。\n 她希望俞天项还能和江雨儿凑在一起，给他的野侄儿做免费保姆，无怨无悔，不死不休。\n 十天后，曾经繁华热闹的城市已经有了末日的雏形。\n 街上到处都是游荡的丧尸，十字路口正中央停着轿车，路面各种落叶和垃圾，超市大门被挤得破烂，一个活人都见不着。\n 这天晚上，姜弯又要去爬屋顶，被宣霏制止了。\n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低调行事，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窗帘都要拉上，晚上非必要，不开亮灯，动静都放小点。”\n 姜弯并不蠢，当即就明白了宣霏的用意。\n “那些逃亡者，应该已经耐不住出动了吧。”\n “没错。”宣霏可不希望自己精心挑选的房子最后成为别人的囊中物。\n 她又看向陈子浔，“子浔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这期间我们必须谨慎又小心。”\n 陈子浔摸摸又大了一圈的肚子，觉得有点对不住宣霏和姜弯：“我这行动不便的，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n 孕妇不容易，尤其是还没生，就要面对着这可怕的世界。\n 宣霏安慰陈子浔，“这话说的可生分了，我们仨能聚在一起，本来就是缘分，而且现在也很安全，你不要有心理负担。”\n 话是这么说，但……\n 姜弯举手，“我有一个好的idea。”\n 宣霏：“讲。”\n “去我空间吧。”\n 姜弯从衣服里掏出木牌，伸手摩挲了两下。\n “我空间里的时间跟外面是对等的，在里面不管发出多大动静，外面都听不到，一个月可以在里面待七天。”\n 宣霏的计划里，总有一天她会跟姜弯讲进她的空间。\n 没想到，居然是姜弯先开这个口。\n 三个人里，陈子浔年纪最大，她自动代入姐姐的角色，语重心长的提醒姜弯：“弯弯，你的空间很珍贵，除了你自己，即便是我们，也不能随便相信。”\n 姜弯撇撇嘴，“那浔姐你为什么相信霏姐，让她进入你的空间？”\n 陈子浔被问得哑然。\n 她该怎么告诉姜弯，是因为宣霏威胁她，迫不得已才跟她合作？\n 即便相处了二十多天，陈子浔对宣霏已经彻底卸下心房，全身心的信任，也不能否认她和宣霏的初识，其实并不怎么美好。\n “是因为我威胁她了。”宣霏替陈子浔回答了这个问题，转眼又把问题抛给姜弯。\n “那你呢，又是为什么相信我和子浔，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空间占为己有？”\n 姜弯竖起手指头，伶牙俐齿的给她们俩掰扯。\n “第一，我的空间永远无法被夺走；第二，只有我认可的人才能进到里面来；第三——”\n 她的目光扫向宣霏和陈子浔，“我相信你们，不是那样的人。”\n 姜弯在撒谎，她的空间可以被夺走，宣霏就知道方法。\n 但她有些话说的又没错，宣霏不是那样的人。\n 宣霏完全有办法把陈子浔和姜弯保命的东西都夺走。\n 她一个人苟着，少了很多变数，会更安全，也不需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n 可是那样她就少了作为一个人该有的基本良心，蜕化成了畜生。\n 一个身怀大肚的孕妇，一个连打报警电话都要犹豫半天的深度惊恐。\n 放她们出去，活不过三天的。\n 陈子浔和姜弯都不是那种脑子不清醒的蠢货，相反两人到目前为止都蛮冷静。\n 宣霏的末日论其实真的很像一个冷笑话。\n 她们虽然怀疑真实性，但不管是囤积物资，还是宣霏命令进了房子后就不准出去，全部乖乖听话，十分配合。\n 这样的队友，再多几个宣霏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