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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浔和姜弯带了很多东西过来。\n 吃的必不可少，很多纸钱，另外还有好几套婚纱。\n 宣霏和步云麾活着的时候，没能举行婚礼，总归是遗憾。\n 婚纱有龙凤褂，西式婚纱西装，还有旗袍，中山装。\n 陈子浔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拨弄着盆里的衣服碎片，眼眶湿润，脸上却是笑着的。\n 眼泪已经在得知宣霏出事时，流干了。\n 她永远都记得，如果没有宣霏，自己绝对不可能在末世当中活下来。\n 一辈子记得她对自己的好。\n “霏姐，我重新念回了高三，明年考大学。”\n 姜弯在另一个盆里烧纸钱，一沓一沓的往里面扔。\n 她叹了口气：“我记得你是n大学生，那个学校门槛太高了，贼难考，不过再难我也要考过去，看看你以前的大学生活。”\n 他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怀念逝人。\n “十九呢，上幼儿园了吗？”\n 陈子浔听到这句，看向姜弯，破涕而笑：“看着是学业太重了，你上个月才问过我的，这就忘记了？”\n 姜弯一头雾水，她根本就没开口。\n 刚要回应陈子浔，姜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向后看去。\n 秋日的山谷布满枯黄的落叶，阳光从石头的罅隙中穿过。\n 打在宣霏的身上，镀上一层光，让她整个人显得特别不真实。\n 姜弯望着宣霏，眼泪大颗的砸下来，她哭着去拽陈子浔：“姐，我又看见霏姐了。”\n 一年里的无数次，姜弯偶尔会在班级看见宣霏，偶尔是家里，偶尔是在商店买东西的时候。\n 她知道那都是幻觉，可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扑过去。\n 每一次，都扑空。\n 陈子浔和姜弯一样。\n 时常在厨房做着饭，就看见宣霏坐在餐厅里望着她，再一眨眼，宣霏又不见了。\n 有时候午睡醒来，陈子浔发现身上盖了薄毯，家里就她和佣人，佣人说自己没有帮忙，想必是陈子浔自己无意识嫌冷，顺手盖上的。\n 可是陈子浔分明记得，沙发上并没有毛毯。\n 她怀疑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看医生，医生告知她很健康。\n 所以只是因为太过思念，产生了错觉吗？\n 两人站在坟前，遥遥的看着宣霏。\n 宣霏笑了，展开手，“一年不见，不认识我了？”\n 姜弯浑身激灵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子浔姐，我怎么觉得，那不是幻觉呢？”\n 陈子浔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脚，向宣霏走过去，一步两步，她跑了起来，扑向宣霏。\n 这一次，她抓到了实实在在的宣霏。\n 皮肤温热，有心跳！\n 宣霏没死！\n 陈子浔抱着宣霏嚎啕大哭，“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n 巨大的喜悦降临到身上，陈子浔又哭又笑。\n 姜弯动作慢一拍，直接生扑上来。\n 三人一齐摔在厚厚的枯叶上，姜弯上手，在宣霏的身上又捏又摸，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n “哇！”她抱着宣霏不肯放手。\n 宣霏无奈地躺平，等她们俩心情平复了一些，才开口笑道：“咱们能不能起来说话，地上有虫子，脏。”\n “你、你这怎么回事，不是说你……”陈子浔结结巴巴地想知道真相。\n 宣霏指了指胸前的位置。\n 姜弯激动的跳起来：“是芥子空间对吗！？”\n “嗯。”宣霏摘去她头发上的落叶。\n “我和云麾死后，不知道怎么进了空间，肉身被埋在那座山上，孕养了一年，最近才摆脱灵体状态，可以恢复人形走动。”\n 陈子浔抓住她的手，“所以说，那段日子不是我们的错觉。”\n 宣霏一手一个，圈着她俩的臂弯：“我想你们了嘛，就出来看看，但是待不了太长时间。”\n 姜弯吸吸鼻子，感觉这辈子没这么幸福过。\n “太好了，以后我们仨又能在一起了。”\n 陈子浔看了看周围，想到一件事：“只有你吗？步云麾该不会……”\n 宣霏笑起来，“他呀，这会应该坐在傅氏的总裁办公室。”\n 她看着陈子浔，笑着揶揄：“保佑你老公现在身体都调养好了，别被他吓出心脏病。”\n 说到这个，陈子浔要告诉宣霏一个好消息。\n “都调养好了，他现在在练拳击，身体好得很呢。”\n 宣霏还是心念着十九：“小丫头在末世结束后，还疯长吗？”\n “没有，现在就是正常的样子，三岁了，明年才上幼儿园，经常跟我问起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n 宣霏拍拍她的肩，“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走，去看看小丫头。”\n 三人离开山谷。\n 那座空坟静静地伫立着，几天之后，一辆车停在了坟前，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n 俞天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来到坟墓前，将怀里的白菊放下。\n 墓碑上甚至没有宣霏的名字。\n 俞天项没想到宣霏会死的那么突然，当他得知消息时，他们已经立了这座坟冢。\n 他曾经反对将宣霏和步云麾合葬，大闹基地，被基地联合殴打了一顿。\n 不了了之。\n 后来他想到，宣霏应该也不会想和他有什么牵扯，彻底心灰意冷。\n 没想到重生之后，宣霏还是死了。\n 俞天项这一整年都在漫长的悔恨中度过，如果他能早一步洞察宣霏的动向，跟着她保驾护航，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n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n 坟前还放着果子，说明之前有人来看过。\n “真好，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记挂着你。”\n 俞天项牵着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僵硬地笑，“你可能根本不愿意见到我，也不想听我说话，可你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讨人嫌。”\n 他絮絮叨叨的，说自己回到了他们住的那个家。\n 家里养得宠物狗居然没死，不知道它怎么活下来的，他把它当成了家人，一直在照顾着。\n 家里的一切陈列都没有变，床头的婚纱照让他想到了很多年前他们去拍照的场景。\n 山谷里除了风吹过的沙沙声，就是俞天项的声音。\n 俞天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n 他最后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盆中的婚纱碎片，心里突然掀起一股没由来的愤懑。\n 铁盘被他远远地踢开，落在地上，滚了几滚，黑灰漫天，模糊俞天项一张怨恨不甘的脸。\n 他死也不会不接受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