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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衣着整齐的男人躺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的几张照片，神情不变，始终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看完这几张照片后，他点燃一支烟，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晃动，轻声吐息。\n “裴总，要不要……”\n 秘书试探地问，却见男人摆摆手，将那几张照片锁在了柜子里。等了半晌后，才听他说：“再观望，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n “明白。”\n 宋秘书回答得干脆利落。\n 烟雾在眼前升起，男人看向窗外，夜幕低垂，泛着阴森的幽幽蓝光，不见星辰，只有一弯清冷的弦月高悬天边。\n 时钟指向八点二十。\n 春雨初中学生早就按捺不住了，铃声一打，不等老师说放学，连书包都不要，一个箭步，“噌”了一声就冲出去了。假期过后的第一个晚自习，总是很难捱的，更别提春雨初中里面本来就聚集了一大批混日子的学生。\n 这个元旦假期发生了不少事情，导致秦双双完全把语文古文和英语单词背诵这一茬忘得透透的。\n 凭借自己穿书前的记忆，她成功过了英语老师的关，但卡在了语文老师这里。语文老师不太满意，让她放学后再去办公室背。自习课上，秦双双就在偷偷背古文。她还不信了，当年倒背如流的《三峡》，现在居然磕磕绊绊的？\n 打了铃之后，秦双双就跑去找语文老师了，双手背在后面，乖乖巧巧地开始背：“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每至晴初霜旦……”\n 一气呵成，秦双双心里十分痛快，被语文老师表扬鼓励了，蹦蹦跳跳地回教室收拾东西。班级里人都走光了，只有裴厌还在，替秦双双收拾好书包文具，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写一道数学题。看到秦双双回来了，他立马收起题目，起身，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背完了？看来应该背得不错。”\n 秦双双有种温馨的感觉，也笑道：“当然啦，我是谁！走吧走吧，回家了，我肚子好饿啊，我们去路边买点东西吃吧，想吃烤肠和关东煮了……”\n 寒冬冷月，就是要吃热腾腾的关东煮和金灿灿的烤肠。\n 校外有个小店，天天晚上都卖烤肠和关东煮，每到下课，就有不少学生在那边排着队买。\n 秦双双和裴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走。秦双双话多，说着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细细微微，多是琐碎的日常，裴厌也不觉得烦，安静地倾听，嘴角噙着浅笑，趁秦双双说话的时候，将自己关东煮杯里的一串虾球和一串海带放在她的杯中。\n 路灯将男孩女孩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悠长的岁月，时间好像走得很慢，一切好像都是来得及的。\n “真的不去我们家书房睡吗？”秦双双问裴厌，叹了一声，“你奶奶太凶了，对你也不好，就算心有芥蒂，至少也管好你衣食住行吧。”\n “没事，总不能天天在你家睡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冷，风又大。”\n 裴厌伸出手，递过去一颗桃子味的糖，在黑夜中他的的声音听起来竟还有些温柔。对此变化，秦双双十分欣慰，“那好吧，你现在有手机了，有什么事我们就发消息，你也快点回去吧，明天见啦。”\n 她挥手告别，推门进了院子。\n 裴厌还没离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声音，近在耳边，“妈，我回来啦……”\n 裴厌低低一笑，抬头仰望夜空，看见了满天的璀璨星辰，氤氲着朦胧清寒的月亮也极美。\n 他没有回家，而是循着昏黄的路灯，去了河边一处小茅屋边，他和老周约好在这里见面的。一条路上两边都是破旧的小屋，杂草丛生，住的人都已经渐渐搬离这里了。\n “作业写好了？”\n 老周躺在高高的稻草堆上，打了个哈欠，自己都被那冲鼻的酒味熏到了。\n 裴厌放下书包，“在学校就写好了。”\n 老周又问：“那么晚回去的话，那凶神恶煞的老太婆不会收拾你？我听说她会把门锁起来，不让你进去啊。”\n 裴厌很无所谓，他理了理衣袖，避过伤口处，若无其事道：“她巴不得我死在外面，随便吧。我已经习惯她把门锁起来了，我可以翻墙，而且我偷偷配了备份钥匙，这些都不是问题。老师，我们开始吧。”\n 老周挑眉，“好小子，我肯定好好教你！既然你前几天才受过伤，那今天就温和一点，我说我做，你思考观察……”\n 冬天的风很冷，像刀子一样，让人心生畏意。裴厌却好像一点都不怕，又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不够温暖的冬天。他学得很认真，将老周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仔细，记在心里。\n 夜晚，秦双双吹灭了灯，把自己裹在暖和和的被窝里，感慨这一瞬间真是太舒服了。她调出系统，查看任务进度条，已经35%，连一半都没有到呢。\n 秦双双问系统：“你说我要不要帮助裴厌多交几个朋友呢？他能感受到的温暖就更多一些啦，或许有利于这个改造任务的推进。”\n 系统发出疑惑的声音：“可是宿主自己除了裴厌，有朋友嘛？”\n “……”秦双双翻了个身，不由有些落寞，“你说的也是，在这个地方，我都没有找到靠谱的朋友。齐晓雯、白露和贺阳，原先都是我的朋友，哦不对，是原主的朋友，可是后来发生的那一些事情，就注定不会是朋友了。这个叫春雨镇的小地方，名字那么好听，却总是灰蒙蒙，暗沉沉的……”\n 她也尝试着去交往新的朋友，却无一被拒之门外。环境与家庭教育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秦双双早就从这座春雨镇上窥得几分了。单纯的孩子，不太单纯。有时候她在想，其实，在治愈裴厌的同时，也在治愈自己吧。\n 昏沉睡去。\n 一学期要结束了，期末考试快来了。这场期末考试是全县统考，学生到时候可以看到自己在全县的排名，大概水平也就清楚了。裴厌在学校里不是看书写作业，就是在教假装不懂的秦双双学习，他对待秦双双的学习比对待自己的还要上心。\n “你放心吧，这次我肯定能考好，下学期月考绝对跟你待一个考场。”\n “嗯，等你。”\n 秦双双跟裴厌比了个手势，十分自信地进了裴厌隔壁的考场。\n 铃声一响，老师收卷，整个学校好像炸开来了，嘈杂的喧闹漫过头顶，如同烟花砰地绽放。\n 嗯，是学生时代最期盼的寒假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