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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管说什么，气氛都很尴尬。薛瑶便拿出一本作文书看了起来，秦双双也不说话，看着裴厌写代码，她不懂这些，看看就困了，于是便趴在桌子上打瞌睡。\n 这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小姨一家也回去了。\n 夜晚，秦双双听见外面的犬吠声，就知道是那只经常来她们家门口蹭吃的小流浪狗又来了。她在门口隐秘处放了个小盆，里面有今天晚上的剩菜剩饭和骨头，应该够它吃的。犬吠声戛然而止，流浪狗应该在吃那些食物了。\n 风呼啸着，拍打世间万物。\n 秦双双闭上眼睛，真切地感受到这座小镇的存在。\n 全县统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秦双双班级排名第四，校内排名十七，县里排名将近三千。初二年级全县加起来总共七千多学生，这个成绩无疑不好，但对原主秦双双来说，已经是进步的了。\n 最令人大吃一惊的是裴厌的成绩。\n 班级第一，校内第一，全县第一。\n 这个成绩，在春雨初中是从未有过的。就算在曾经那段辉煌的时期，春雨初中也没有出过全县第一这样的成绩。\n 不仅学生震惊，就连校长老师都收不起下巴，震惊之后就是狂喜。他们想的是，春雨初中这回总算能出个优秀的学生了。看着初二年级群里各学校发出的疑问和感慨，分管教学的副校长露出了扬眉吐气的笑容。\n 春雨初中初二：嗯，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叫裴厌的孩子，除了语文，几乎是门门满分。\n 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合不拢嘴，狠狠地表扬了裴厌。\n “裴厌，你也太强了吧！独孤求败了！”\n 看着裴厌的成绩单，秦双双叹为观止，不由竖起了大拇指。别说全县第一，秦双双觉得反派考全市第一都没问题。\n 裴厌则看着她的成绩单，若有所思，“你的英语还需要再补补，还有数学。”\n 秦双双笑嘻嘻的，“好啊，有全县第一给我补课，我的成绩肯定蹭蹭蹭往上跳。”\n 领完通知书和成绩单，学校就放了，寒假正式开始。站在校门口，秦双双哆嗦得厉害，戴了手套的双手揣在口袋里，羽绒服的帽子拉到头顶，脸被冻得通红。走读生都提着行李走差不多了，还不见裴厌出来。小破学校里出了个全县第一，她大概也能体会到校领导和老师的心情，话多也是可以理解的。\n “双双，还不回去吗？”\n 贺阳好久没跟秦双双说话了。除了齐晓雯和白露那档子事后，他们间的关系一下子就被割裂断开了。\n 秦双双看他一眼，“嗯。”\n 贺阳张了张嘴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踢走脚下的石头子，瞥见裴厌背着书包出来的那一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嘀咕：“不就是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学习好有什么用，又不能赚钱！”\n 秦双双朝裴厌挥挥手，跟贺阳说：“谁说不能赚钱的？开大会的时候你没听老师说吗？考得好，有奖励的，第一名有两千呢！”\n “什么？”贺阳傻眼了，心里泛起嫉妒的酸泡。他开大会的时候不是翘了，就是在睡觉，再有就是跟别人打闹，从来没有认真听过，更不知道考得好学校有奖励。\n 裴厌看见贺阳，眯了眯眼睛，没说话。\n 贺阳也是很不服气。\n 为了避免他俩吵起来，秦双双和裴厌先走，不管贺阳说什么，都假装不知道。秦双双好奇地问：“老师跟你说什么啦？”\n 裴厌平淡地说：“就是这次考试的事，还让我好好学习，保持这个成绩。还问了我家里的情况，我跟他们如实说了，他们说会打电话给我妈，跟她好好沟通的。不过学校当时留的电话号码是错的，我也记不得她的号码，所以这个沟通是不可能的。”\n 秦双双哭笑不得，“学校真是……对了，裴厌，你会告诉你妈妈这次考试吗？”\n “为什么要告诉她？”裴厌摇头，不以为意，“她不会当回事的。况且，只是一场考试而已。”\n “可是你考得这么好……”秦双双就觉得有点遗憾。\n 裴厌露出浅浅的笑，笑容里藏着正值少年的意气与风采，说：“跟他们，确实只是一场考试而已。跟你们，我很开心考了这个分数。学校发了奖金，今天晚上要不要喊上阿姨，一起去吃火锅？”\n “要的要的！”\n 秦双双笑得可高兴了。\n 罗秀这阵子一直忙，本来今天晚上要准备蒸包子的，裴厌和秦双双那么一说，她毫不犹豫地就将今晚的蒸包子计划推到明天，先来庆祝裴厌考了年级第一。\n 县城里的火锅很好吃，热气腾腾下的每一张脸庞，都充满笑意。吃完火锅，下了雪。回家的路上，雪花纷纷扬扬。\n 除夕夜，是要吃团圆饭，放烟花的。\n 可是这一天晚上，裴厌只有一个人在家。苏绫接苏老太婆去她和大老板的新家过节，去没接裴厌，只留他一个人。那是个下午，裴厌离开老周家，骑着自行车回去。在路上看见了苏绫和大老板的车，老太婆笑出了满脸皱纹，跟着上了车。\n 裴厌坐在门槛边，余光里是门上的大红对联，写着“家和万事兴”。\n 每次想起家人，他总觉得自己的血已经冷了，刺得心脏也冷。\n 噼里啪啦的——是烟花的声音。他抬头，七彩绚烂的烟花绽放于漆黑的夜幕，一切是那么美好。\n “裴厌！裴厌！”\n 又奶又甜的女孩声音。裴厌再熟悉不过了，是秦双双。\n 他的心忽然一紧，跳得厉害，赶忙从门槛上坐起来，去开了门。\n “发什么呆，去我家过年呀！”\n 有烟花在头顶上绽放，吸引了秦双双的注意力，她不由“哇”地一声，烟花的色彩落入了她的眼睛里。秦双双心情激动，蹦蹦跳跳的，“我也想放烟花，裴厌裴厌，我们快走，吃完年夜饭就去放烟花，今晚还要看春晚的……”\n 裴厌笑了，心甘情愿地跟她走。\n 过年，很柔软的两个字眼。这一年，是裴厌真真切切过的一个年。不是孤独冷漠的，没有充斥着辱骂鞭打，而是欢闹的，热切的。围绕着桌子，吃年夜饭，放烟花，对着漫天的烟花许下明年会更好的愿望，看着电视机里春晚的表演，吃着摆满了的水果零食，直到夜深才睡去。\n 他喜欢过年，喜欢有秦双双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