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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并不是第一次杀人了。\n 到现在，我都仍然记得，当时我将锤子深深砍入爷爷脑壳里的割裂感，甚至那温热的鲜血，溅在我脸上的腥气味道，都还记忆犹新。\n 可是现在，让我难免感到有些不适的是，那距离我不远、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尸体，就是我刚刚用石头，砸烂脑袋的尸体。\n 而最令我懊悔的是，因为我被迷雾蛊惑了，才会出现他是即墨杀诚的幻觉。\n 脱离蛊惑的我，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即墨杀诚，分明就是一个和小稚一样，被困在这里的纯真的孩童。\n 此时的我，说心里没有波澜是假的，如果不是我的失误，他明明也该和这群孩子一样，能被我们带离这里，回到他的家人身旁，继续过他衣食无忧的童年的……\n “不用捂了，我猜到了，”我尽力保持平静地说着，将战若寒的手从我的眼睛上拿了下来，“你不是说了吗，我留有刺客的本性。”\n 战若寒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表情，看了我一眼。\n 见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考虑到这会儿我们还带着一群孩子，所以便带着我们，故意绕到了另一边走。\n 沉默了半晌后，我才从战若寒的身后，听到他幽幽地对我说了一句：“过去的你，虽然杀人如麻，但你从不取小孩子的性命，这也就是为什么……”\n 战若寒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口，欲言又止了几分，但终归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n 不过好在，我也不想再去追问了，毕竟眼下我们身边还有这么多小孩子，万一他们往心里去了，我也不好对此做出什么解释。\n 待我们终于回到了棺材加工厂以后，看到了我们来时坠入的那口棺材，虽然已经被战若寒炸裂了，但是一个黑漆漆的漩涡，就仍然在那仅剩的棺材底板上，不断地汹涌搅动着。\n “哇，我们可以回家了吗？”\n 小孩子们欣喜又好奇地围在漩涡的旁边，满眼期待地望着它。\n 他们都和小稚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如今在这里已经被困了很久的日子了，一直都被游戏里的某些设定夺取了魂魄。\n 按战若寒的话来讲，事出必有妖，等我们回去后，他还要去这个《妖灵附体》的游戏厂家调查一番。\n 这战若寒，本就是战道陵天师的后裔，同他的祖上一样，为百姓降妖伏魔是他的本职。\n 不过，我还不知道等我回去后，我又要该去哪里流浪呢？\n 趁我这么思考之际，身边的孩子们，就已经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跳进这漩涡里了，等到他们全部都回去后，安静的空气，只剩下了我和战若寒两个人。\n 这时刻，我忽然有些羞于去看战若寒。\n 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也慌张地正要往回去的漩涡里跳，可战若寒一下子就攥住了我的手，及时将我拦下了。\n “怎么了？”我困惑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n “抱歉…”\n 战若寒居高临下地凝睇着我，神情诚挚，唇角有浅浅的弧度，但也绝对谈不上是笑容。\n “没事，吻功不错。”\n 当我这么脱口回应战若寒的时候，我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想不到自己怎么这么不要脸，能说出这种话，这一刻我都恨不得，撕烂自己的舌头！\n 战若寒也是目光一怔，恍若没听懂我在说什么。\n 我为了遮掩我的心慌，赶紧甩开了战若寒的手，就纵身向着黑压压滚动着的漩涡，跳了进去。\n 重新见到光亮，是终于历经千帆的我们，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回到了小锐的卧室。\n 不过。\n 此时这些被我们救出来的孩子，包括小稚，他们的脸上都浮现了迷茫的神色，全都摸着脑袋，一头雾水地互相看看，就好似自己刚经历了一场未知的梦。\n “这是哪？”\n “我怎么会在这里？”\n “你是谁啊？”\n “我认识你们吗？”\n “咦…？”\n “你们都是谁啊？为什么都聚在我家里？你们是我哥哥的同学吗？”小稚胖乎乎的小脸儿，终于完全恢复了他该有的血色。\n 这会儿精神焕发的他，仿佛并没有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唯独这几个孩子，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n 不然，丝毫看不出他们被长时间困在了，诡异的地方。\n “当他们离开游戏的时候，记忆就被抹去了。”战若寒冷漠的声线，从电视机前传过来，不知何时，他也已经悄然无声地离开了电视屏幕，“你累了就回家歇着吧，我去送他们回家。”\n 战若寒说着，就招呼小孩子们跟着他，向小锐的房间外走去，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他就在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问我怎么不走？\n 眼下，窗外早已夜色如墨。\n 房间内橙色的光晕，染在战若寒的侧颜上。\n 这一瞬，我发现战若寒长得真的很英俊，即便刚才经历了那么狼狈的磨难，却都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俊逸。\n 战若寒的五官，要比我们常人的五官立体好看得多，像极了一件巧夺天工的奢侈品，有着不属于凡间的精致，与野性的韵味。\n 而刚刚…他对我的吻那么用力…游离在我肌肤上的双手也那么温热，带着很多侵占的粗野……\n “帝姬？”\n 见我咬着嘴唇，只是盯着他一个劲儿地看，却没有回答他，战若寒就喊我名字提醒了我一声。\n “啊，”回过神来的我，早已双颊滚烫，“我不可能回去了，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n 战若寒听了我的话，他盯了我半晌。\n 终于眉宇一展，反问我道：“如果你不想回家，我就带你下山，去城里开间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