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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
似乎是触及到了记忆深处的某处回忆，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对此深感认可。
“纪兄你干什么？”江宴欢一惊。
知道了师尊的去处，纪凌迫不及待掀开被子，直接从床榻上跳下来，脚上没有穿鞋也浑然不觉，只是随手扯过放在床头的衣裳开始往身上穿，兴致颇高：“走，咱们去演武场。”
江宴欢愣了愣，不明白纪兄为什么忽然对阁主之间的切磋上心了，他以前可是对赵师伯这种单方面挨揍的“对决”提不起丝毫兴趣的。
“冷师兄说你大病初愈需要多休息，而且那边的切磋估计早就结束了，洛师叔应该也回来了，现在去了也没得看。”
纪凌才不管这些，演武场去不了就去主楼阁，他是去看人的，又不是去看人打架的。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他心里顿时变得柔软起来，嘴角忍不住扬了扬，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也正是这个时候，忽然从窗外翩翩飞进一只美丽的粉蓝色蝴蝶，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纪凌正在系腰带的指尖上，一对流光溢彩的翅膀在日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无比绚丽。
这是传音灵蝶，此法术对施法者的修为要求不高，修真界的仙门弟子几乎人人都会凝。但是这种粉蓝色的，却是苍冥山用来发布门内公告时才会用到的高阶灵蝶。每次一出现，几乎所有的弟子都会得到一只。
“咦，粉蓝色传音灵蝶？是长老们有什么大事要告知吗？”江宴欢有些意外，伸手触向灵蝶的头部。
然后，房屋里响起了一道低沉的老者的声音：
“雁回阁阁主赵明修，输满演武场比试切磋一千场，破门内记录，罚阁主俸禄半年。特此公告，希望门内弟子引以为戒。”
纪凌：“……”
江宴欢：“……”
二人对视，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无语。
他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弟子切磋，讲求点到为止。而阁主们切磋，常常是为了跨越自身瓶颈，从而触及到更高一层修为的奥义。有输有赢再正常不过。
但是如雁回阁阁主这般，连败一千场且无一场胜绩，还被公告于门派上下的，自苍冥山开派以来，还真是从未有过。
纪凌心情颇好，唇角微微一弯：“师尊真厉害。”
这是一句发自肺腑的由衷的高度赞美，他丝毫不为赵明修的遭遇感到同情。
江宴欢时常跟着纪凌鬼混，却难得良心未泯，有些忧心忡忡地说：“这么大的打击，万一赵师伯承受不住，该不会从此就一蹶不振吧？”
“瞎操些什么心？跟我师尊切磋，他只会得到好处。”纪凌瞥了他一眼。“一千场比试累计下来的心得和感悟何其深厚，要是被彻底参透，带来的益处可是不可估量的。赵师伯现在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着乐呢。”
江宴欢一拍脑门，也明白过来了。
苍冥山九阁，九阁阁主各有千秋，皆是名震修真界的一方巨擎。赵明修的修为不可谓不弱，在仙门百家鲜有对手，但是输给“宗师以下第一人”的灵渺阁阁主，似乎也不冤。
至于一蹶不振……
雁回阁的厚脸皮都是一脉相承，这个词轮到谁头上都不会轮到赵明修这个阁主的头上。
“唉，纪兄你走这么急干什么？先把鞋给穿上啊！”
就在江宴欢思索的这一小会儿工夫里，纪凌早就跑得没影了，急得跟要赶去投胎一样，着实把小胖子给惊得不轻，连忙提了鞋跟上去。
灵渺阁，主阁楼。
一切都是记忆里未曾改变的模样。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动，阁楼前的那株千年老梨树仍在，梨花开得正茂，花香淡雅幽扬，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像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重回这个熟悉的地方，纪凌一时之间有些恍然。四下环顾，梨树阁楼尚在，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却没有看见那道让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
还……没有回来吗？
他抿抿唇，心里一阵失落。
“……师尊，弟子回来了。”
纪凌有些落寞地垂下睫毛帘子。
树枝上的梨花落在少年的肩头，裹挟着一丝淡淡的清香，他却只是失神落魄地站在原地，并未理会。飘飘扬扬的梨花雨，此刻似乎也变成了一片没有色调的灰白。
罢了，反正人都已经回到这里了，师尊是迟早都见得到的，是自己太心急了。
纪凌这样安慰自己，心口却微微有些泛疼，不自在。他调整好情绪，准备抬脚离开。
这时，一道雪白的身影忽然从半空飘然掠下，落到他的面前，随即而来的，是一道清冷温凉的声音：
“打算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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