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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到的时候，团团已经在程牧怀里睡着了，程牧就抱着团团坐在车子后排，萧晴晴坐了副驾，洛小?和小牛一起挤在后排。
程牧的车子是两厢的小型车，后排空间比较狭小，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孩，挤成一团。洛小?情绪有点低落，不想搭理程牧，程牧也看出来洛小?有点不高兴，也没有自讨没趣。于是一路上一行人默默无语。
到家，程牧一直抱着团团直到把她安放到小床上，才告辞离去。
程牧一走，萧晴晴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洛小?说道：“小?，你完了。”
洛小?没好气地说：“完什么完？懒得理他。”
“真不理？我看他是志在必得的样子了，看他今天跟晓添杠的，啧啧，我都心疼晓添。哎，你到底什么想法啊？”
“没什么想法。他又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跟你说啊，以后别招惹他。这人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
“哎哎哎，你可别冤枉我啊。我今天把他叫过来，那是因为我看你满脸纠结。再说了，我招惹不招惹不重要，现在是你举手投足都在招惹他。我总觉得他在憋着什么大招。”
“管他。睡觉睡觉！”
“你要不从了得了。试试嘛，不亏！”
“啊啊啊啊啊……”
“好好好好，别狮子吼姐姐，我怕了你了，睡觉睡觉。”
洛小?洗漱完躺下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但是她毫无睡意。回想着今天饭桌上的种种，不免有点心烦意乱。让她心烦的不仅仅是程牧，还有白晓添。
白晓添从来不是一个攻击性强的人，今天却不知怎么有点火药味十足。这么多年来白晓添对洛小?一直不远不近，保持着朋友的尺度，却始终润物细无声地关怀，有时候洛小?会觉得白晓添确实是喜欢她的，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更何况白晓添从未有过任何表白。这让洛小?连澄清或者拒绝都没有机会。
程牧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明显比白晓添更具有攻击性。这让洛小?很是恼火，有种无处着力无法还手的感觉。
正在洛小?心烦意乱的时候，程牧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M.C：“生气了？”
小角：“没有。”
M.C：“你有。”
小角：“好，有。”
M.C：“我道歉。我不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只是，白医生的话，让我感觉你们是一家人，而我是个外人，让我觉得有点难过。”
小角：“难道你不是？”
这话打完，洛小?马上觉得说的有点重了，但是想撤回已经来不及。算了，重了就重了吧，让他适可而止也是好的。
果然，程牧很久都没再回话。
一直到洛小?觉得他不会再回了，有点气闷，打算睡觉的时候。程牧又发过来两个字：“晚安。”
沉闷的情绪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仍未消散，洛小?干脆早早起了床，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她发现小会议室收拾的干干净净，谨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场了。这让她有点说不清楚的烦躁。
今天吴?也到的很早，8点半就开始在召集会议。
洛小?看到廖亮出现在会议室的时候，就知道信托对两个方案的回复到了。
果不其然，廖亮很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下信托公司对方案的看法，首选整体出售给资产管理公司的方案。这和洛小?的预期完全一致。整体出售方案对信托公司的投资人和信托公司本身利益无损，还干净利落，加上交易对手也是国企，国企对国企，满满的安全感。至于小股东的死活，这好像从来也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其实，洛小?看得出来，吴?是更想选择开发商方案的，这样至少有可能时间换空间，小股东利益即使受损，也不会在即时即刻，有很多办法可以安抚。但这事儿，恐怕吴?也做不得主。
吴?皱紧眉头沉思着什么，半晌问道：“可以从劣后级收益里分一部分出来填平小股东的亏损吗？”
这话也不知道在问谁。廖亮没有接嘴。洛小?只好开口道：“你说呢。所有的投资协议和募资协议是早就签死了的，除非钱到账上之后我们找个名目抽出去，但这么做我们不是在找死吗？违规的太厉害了，但凡投资人查账，能告死我们。”
吴?又不吭声了。廖亮继续不吭声。洛小?看了他俩一眼，干脆也不吭声了。
最后吴?说道：“再想想。慕容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没有那么好打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跟他们撕破脸。廖亮，没有商量余地吗？”
廖亮说道：“没有。而且，我知道老大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跟资管那边直接联系了。唯一的可能是再谈谈价，能提高一点是一点。”
“价格我会再去谈一轮。但是预期难度会很大，也请你们顾总帮忙再谈一下。其他的，我们再想想，总有办法的。廖亮，坤德刚开始，我们还经不起折腾，更何况慕容背后都有些什么人，我们根本不清楚。”
洛小?有点惊讶地看了廖亮一眼。吴?这种说话的语气，分明没有把廖亮当成合作方，纯粹是自己人的口吻。她又看看吴?，继续保持沉默。吴?却在她这一眼里看出了她的疑问，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廖亮很自然地点点头：“我知道。”
再讨论下去暂时也没有什么结果，吴?就散了会，各自再想想，能做的事情先做起来。
临走前，洛小?问吴?：“凌琳那头，那还要继续吗？”
吴?毫不犹豫地说道：“吊着。不到最后关头，总要留个备份。”
“可是再往下，凌琳可就要往银行那头砸成本了……谈到这个份上，在她的角度可就势在必行了。”
“节奏你控一控，只要不出钱，都好说，就算要花点小钱，也没事。”
洛小?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好。我想想办法。”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洛小?脑子里一片空白，暂时什么办法也没有。其实，她觉得这样吊着凌琳挺不厚道的，人家确实为了这项目跑前跑后还贴了自己不少人脉资源进去，越晚刹车，她个人的信誉损失就越大。但是，商场就是商场，不是秀道德感的地方，这世上本来也有能打包票谈成的生意，不到最后关头，本来就变化无常。站在坤德的立场，吴?的毫不犹豫一点没问题。
洛小?觉得自己堕落了。加入坤德短短一年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吴?和老费的价值观深深影响了。具体表现在最近他们已经不再说她太“阳春白雪”了之类的，而自己好像也越来越能抓到他们的心思，不用解释太多就能知道他们的思考逻辑。这，洛小?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满腹心事的回到办公室，洛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李蔚大声地和白莹莹在吐槽老公儿子，洛小?也一直恍若未闻。
直到凌琳的电话过来，洛小?才回了神。凌琳说景林银行的人已经松口贷款可以给到投资总额的7成，但是想见一见信托公司的代表，事情夯实了再走银行内部流程，所以问洛小?能不能约信托公司的人来见个面，或者吃个饭之类的，也方便她进一步推进。
要求很合理，毕竟这项目的投资主体是信托计划，坤德只是投资顾问，前期谈的再天花乱坠，最后要落地的时候还是需要见到话事人。
可这一步一走，对凌琳和景林银行的业务人员来说，那就算真正启动程序，银行内部要立项，如果在这过程中坤德再单方面终止，不是不可以，也不违法违规，就是有点伤面子伤感情，比较难看。更何况，投资总额的7成，成本控在基准利率上浮10%，这条件，看得出来银行是给足凌琳面子了。
洛小?电话里只能先回复凌琳说需要内部沟通下，然后答复她。内心里，她实在有些打鼓。人倒是刚好在，廖亮就能代表信托，但是廖亮不会听洛小?的调头，而且现在既然信托实际已经放弃了开发商的方案，这头再推进下去，洛小?心理压力有点大。
拿不定主意，洛小?只能去办公室找了吴?。
吴?听完洛小?的汇报，沉吟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廖亮，让廖亮配合洛小?，先稳住凌琳那边再说，至于怎么稳住，你们俩自己想办法。
洛小?朝他苦笑了一下，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洛小?又想了想，又开口道：“早上讲的资管公司的方案，我有点不成熟的想法，想跟你讨论一下，说的不对你别怪我。”
吴?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说啊，我啥时候怪过你。”
洛小?理了理思路，说道：“我是这样想的，这个方案下，我们要达到三个目的，一是要让我们投资人满意，二是不能让小股东鱼死网破，三是要合规。我想来想去，在常规方式下，这三者已经不可能兼得了。所以，如果想保住这三个目标，也许就要牺牲坤德的短期利益。我大概算了一下，按照目前资管公司的报价，最后根据投资协议层层分配回来之后，坤德在劣后级基金里最后能取得大约3000万的超额收益，恰好差不多等于小股东的亏损。如果我们拿出这部分超额收益去贴小股东的亏损，比如用溢价收购他们股权或者上层股权的方式，让小股东不至于亏损，那么我们对慕容也算仁至义尽了，再有不满就让慕容自己去摆平。坤德在这一单上，已经赚了基础顾问费和固定管理费了，贴这3000万虽然肉疼，但是买了这个项目的平安落地以及这一批投资人的满意。那么，等这个项目一清盘，我们可以马上再发一只母基金，把这批投资人的满意度变现，让他们不定项目的长期跟随我们。坤德的资本金马上就要大部分投到茸城项目的劣后级里去，我们缺乏今后用于锁定项目的资金，如果这只母基金能发出来，刚好补了这块缺口。牺牲短期利益，换来细水长流，我觉得划得来。你觉得呢？”
洛小?一口气说完，然后盯着吴?看他的反应。吴?手指不断敲着桌子，不吭声，似乎在消化的洛小?的方案。
过了好一会儿，吴?突然一拍桌子，说道：“可以！做事业就是要看长远，小?，你的这个想法让我也开了思路。很好，太好了。我不在乎这眼前的3000万，我相信老费和老戴也不会在乎，只要坤德健康发展下去，我们会有很多个3000万，急什么！我其实一直在想着钻空子的办法，但是想来想去也是觉得合规风险太大，万一被发现，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还是你大气！母基金的想法太好了，能够有笔长期资金用于锁定项目，对我们太重要了。刚好这批投资人，也是我和老费的铁杆，这次帮他们赚了钱，有了信任，让他们再投进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洛小?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她真的很怕吴?非要让她采取非常手段，硬从投资人的口袋里挖出一笔来贴补小股东，这么做真的后患无穷。
“不过，具体细节我们要再合计合计。坤德贴这笔3000万，可不能只换来一个太平，这个贴法和对价，得仔细想想。”吴?突然换脸，好像刚刚那个豪气干云的人不是他，现在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货才是他的本尊。吴?不是个不能吃亏的人，但是他从来不是个白吃亏的人。不能换回点啥的亏他是不会吃的。
“嗯，细节我也没有想得很清楚，大家一起再想想吧。”洛小?从善如流，“还有，这事米糯也得参与了，细节上有很多风险需要规避。”
“我有数。该她参与的时候我会找她。现在还是以你为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廖亮那边，你也不用说。”
“好。那我先走了。”
“今天还加班吗？”
“嗯？也许吧。怎么，打算发我加班工资？”
“嗨，到你这个级别，还提什么加班工资啊。要是加班我就请你喝咖啡，正好有事聊聊。”
“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晚上再说吧。你先去忙吧。”
“哦。”
洛小?一脑门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吴?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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