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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劳劳尘世几时醒 > 第112章 最关情,折尽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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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二章最关情,折尽梅花。

    马车行进的极为缓慢,我腰都坐酸疼了才抵达味满堂。

    王居芜先下的马车,我随她之后。她没让侍从跟着,我跟着她进了味满堂,我许久未来,里面的样子大都变化诸多,若不要个人引路,只怕我真得迷糊。

    到得包间,里头已弄好了一大桌的饭菜,里头有我喜欢吃的,看样子她做足了准备。

    我不客气,拣了一头坐下,王居芜很自然地在我对面坐下,我们俩面对面,中间隔得距离有些远。

    我喝了一大口茶水,拿起筷子在面前盘里挑了一根青菜,王居芜没有动筷子,看样子像是没有胃口。

    “王姑娘,你有何事便说吧。”

    我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润喉。

    “华小姐,你成亲那日,我会走的。”

    我有些没有听懂。

    “我会在四月初三离开方城,华小姐,此后你可以安心了。”

    我顿了顿,王居芜竟然会做这样一个决定,真真是出乎我的料想。我原以为她找我是想要和我说赐婚的事,却没料她竟是想要离开。

    “为何?”

    王居芜没有回答我。

    “王姑娘,你若是走了,姜??煊一定会跟着走。相比要你走,我倒是更愿你留下。”

    “华小姐多虑了,都是我自个儿的想法,还烦请你不要告知??煊。”

    “王姑娘,你不必走。”我阐明我的心意,说的决绝。

    和王居芜相顾无言坐了半刻,我起身告辞。先行从味满堂里出来,天色有些阴暗,不知不觉走到长安街,看着街上许多买风筝的,忽然起了兴致买了个大风筝。

    “公子,来猜个谜语吧。”看着那人微微有些面熟,我忆起许多年前和姜??煊在这条街上猜灯谜的日子。

    原来一晃这么多年了。

    “不了,我向来猜不准的。”我摆摆手。

    “公子谦逊,若有空改日来瞧瞧。”

    “好啊……”

    我晃晃悠悠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前,向老板要了一串糖葫芦。我身旁站了一男一女,二人手扣着手,看起来就像是偷偷逃出来的年轻男女。女子看起来比我要小个两三岁,面上笑意盈盈,男子温温敦敦,看起来不大言语,但是对女子的关护好似被灌了蜜一般。

    “我要那个大的糖葫芦,你吃小的。”女子口中缓缓说道。

    “为什么?”男子的话语听起来有些不满,但面容上却是浅笑的。

    “不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就得听!”女子斜过眼睛。

    “好好好……”男子伸出手弹了一下女子的脑袋,惹得她伸出手作势要弹过去。揪扯之间,女子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身上,男子忙拉住她,对着我颇不好意思,女子见了,开口笑说:“哥哥,真是不好意思……”

    我唇畔不由得上扬:“没事……”

    穿着男装,免不得被唤一声哥哥。

    二人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我看着他们的样子,确实欣羡。这样美好的年少无知,恐难得啊……

    他们拿了糖葫芦,复又轮着做我的。卖糖葫芦的仍旧是以往的那人,因我在他这里来的次数着实太多,他自然是记得我的。此刻不由得寒暄起来:“该有段时日没见过公子了。”

    “走了段时日,仍旧是念着糖葫芦的味道。”

    他哈哈笑了两声:“从前跟着公子身旁的小公子,怎的没见?”

    我知道他指的是晚来,解释道:“他……现今儿不能来了。”

    他抬起头来:“哦,这是怎么了?”

    “无碍,他有了点事。”

    他不再多问,我拿好做好的糖葫芦,将铜板递给他。

    带着糖葫芦回了华府,我直奔红纨的屋里去。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华清小侄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笑声,另一个笑声像是红纨的。

    “华清!”

    我举起风筝和糖葫芦,华清正在玩儿鱼,此刻见了咚咚咚咚地跑过来,笑着往我的身上扑。红纨见了在一旁提醒他:“清儿,先过来把手洗了。”

    华清不舍地走过去洗了洗手,而后开心地跑过来从我手中接过风筝和糖葫芦。风筝看起来比他都还要大,他拿着着实滑稽,明明要拿不住,却还是牢牢攥在手中,笑呵呵地给红纨说:“娘亲,咱们改日可以去放风筝了……”

    红纨赞同道:“是啊,改日叫你爹带着你去放风筝……”

    “对啊对啊,叫爹爹带清儿去。上月清儿和九姑姑去,九姑姑跑了会儿便喘着粗气,直吆喝不行了。还是爹爹好,能陪清儿玩上好久……”

    华清亢奋地拿着风筝去了他房里,红纨过来和我相视一笑,华清又咚咚咚咚地跑出来,口中含着我给的糖葫芦:“七姑姑,你和清儿一起来捞鱼,今儿的鱼可利索了,我老半天都没捞上来一条呢……”

    他含糊的说着话,我抱起他,抢了他一颗糖葫芦:“姑姑还有事儿要做,改日再和你一块儿玩儿,好不好?”

    “不要嘛。”华清一只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领,看得我和红纨笑出声。

    “不要嘛,姑姑有事情要做。”我也学着他的语调,红纨笑着从我的怀里抱过华清,华清有了吃的,自然不会闹。

    我回到清风阁,掌故正在看书。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连忙放下书,给我端来一杯冰糖雪梨。

    “主子,这是才熬的,你喝喝润润喉。”

    我看了看,掌故这段时日对着这些东西倒是上了心,方才那本书正是讲解这方面的知识,我不忍拂了她的兴致,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但也是能喝的。

    “能再多点糖就好了。”我提出中肯的意见,掌故了然,端来说:“主子,那我再去煮煮。”

    我从她手里接过杯盏:“不用,我就喝这碗,正好渴了。”

    掌故收拾了残局,我们坐在院儿里,她看着书,我拿了寺吟给我的旧信仔细翻看,甚是珍贵。

    不知道哪儿来的琴声,一声声的,听着忒安稳。

    自颁布圣旨之后,华府算是忙碌了起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红纨和三姐操办的,反倒是我闲暇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三哥找了日来看我,身边还带了华清,华清手上拿个风筝,笑嘻嘻地跑过来跟我说:“七姑姑,咱们去放风筝!”

    “你近来闷坏了,倒不如和华清去放放风筝。”华轩是知道我的脾性的,我久了不出去走走心里便是痒痒的。正巧在清风阁待了些天,有些闷了,我欣然同意。

    我和三哥牵着华清走出华府,登上了马车,华清听三哥的话安安心心地小憩,剩下清醒的我和三哥,正巧可以聊聊话。

    “临安王那日来府中和爹爹说话,两人看起来挺是和睦。”

    听三哥说起这事,我颇为好奇那日姜??煊和爹爹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了什么啊?”

    三哥轻轻拍着华清的背,一下一下很轻柔:“我只去瞧了一眼,没听清楚。”

    我颇为失望。说来姜??煊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找过我,近来没有听见临安王府的动向,倒是方城内传出了许多话,大多是关于我和王居芜的。

    倒像是以前长安街上爱卖的闲书,里头的那些内容我寻思着,都被他们给套用了,不过是把主角名字给换了,其余的,大抵一通。

    “小七,你嫁给临安王三哥觉得很是登对,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你怎的看待?”

    “若无那个女子,三哥觉得是个着实适合的亲事。可惜现今多了这么个人,还不如重又择个人。”

    我知道三哥是为了我好,谁都不会愿意自个儿的夫君或是发妻心里有着另个人。

    “三哥,我想通了的,你放心吧。”

    三哥不再多说,温温的笑,和年少时一样。

    华清小侄这一觉睡得不久,马车颠簸着也睡不好,整个人看起来略略憔悴,但到了放风筝的地儿,瞧见许多小孩子在那儿跑来跑去,瞬间打起了精神,拉着我和三哥疯了般跑起来。

    不得不说小孩子精力真是好,拉着我和三哥一直跑,还能一直笑嘻嘻的,反倒是我微微喘气,三哥见了都笑我。

    等到傍晚无风了,华清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我和三哥回府。我跑了一身的汗,此刻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三哥带着华清回去泡澡,我也寻思着回清风阁洗洗。

    我回到清风阁,掌故甚是贴心地替我弄好了水,我跑在里面,深感舒服。站起身时,瞥到腹部的伤口,略略斑驳的痕迹,有些刺眼。

    我穿戴好衣裳,掌故照样给我端来一碗冰糖银耳。

    自我那日给她提过建议之后,她一门心思钻研如何做好冰糖银耳。尽管这已是我吃过的第十五碗,我也着实不忍伤她的心,端起来喝了几口,味道总算不错。入口甘甜,微小的雪梨粒很是耐嚼。

    “掌故,你今儿做的这个不错。”我发自肺腑。

    “那就好。”掌故看样子挺是欢喜。

    掌故收拾了碗,而后我看见她在院子里翻那本常翻阅的书。看样子是要给我做些新花样了。

    我坐在桌子旁捣腾着华清前段时日给我送来的积木头。他说让我拼好了给他瞧瞧,我看着桌边的一堆木头,心里拿不定主意。只得胡乱的拼凑起来。坐得久了,觉得胃有些疼。

    越坐着,腹部越疼。

    我索性站起来走了走,仍旧是不太舒服。掌故见着我的异样,过来问我:“主子,怎的了?”

    “腹部有些疼,兴许是吃坏东西了。”

    “那咱们宣个大夫来瞧瞧吧。”

    “没事儿,我去屋里躺一会儿。”

    我回到屋内躺了许久,挨着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到了半夜时,忽然疼得厉害,我不得不清醒过来,手紧紧捂着肚子,身上满是虚汗。

    “掌故,掌故……”我使出力气叫出声来,也不知道掌故听不听得见。

    我耐着痛,将桌上一个瓷杯抛在地上,瓷杯打碎在地上的声音很是刺耳。果真掌故听见声音快速来了,见我趴在桌子上面色不好,急急给我说:“主子,我带你去瞧大夫。”

    我眼前有些花白,声音虚弱道:“掌故,别惊醒他们,帮我倒杯热水就好。”

    掌故依言,给我端了杯热水来,端起杯口喂我,纵使一杯热水下肚,疼痛仍旧是未减轻。

    “主子,咱们去看大夫。”掌故拉起我,将我的手臂搭在她的脖颈,一只手环住我的腰身。她拖着我出了院子,脚尖踮地,纵身跃入夜空中。

    掌故近来已经熟悉方城大大小小的店铺,果断地在一家药铺前停下来,带着我急哄哄进了去。里头有人出来,见着我的样子问:“姑娘是怎么了?”

    “腹疼。”

    掌故将我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我蜷缩在上面捂着腹,一句话说不出来。

    “疼的有多久了?”

    “约莫两三个时辰了。”

    “是腹部上方疼还是下方疼?”

    掌故没有快速回答,而后才说:“上方。”

    想来是看见了我捂着的地方。

    “劳烦姑娘把手伸出来。”

    我伸出一只手放在小沙包上,大夫搭了根手帕放在我的手臂上,放上手诊我的脉。

    “姑娘气息紊乱,腹部似是有气力瘀积,可是有受过创伤?”

    “前段日子腹部受了冲击。”掌故如实说。

    “想来是了,姑娘的脉络乱杂,受到的冲击对腹部造成伤害,今后得小心养着,只怕会落下病根啊。”

    “大夫,现今儿开点儿药吧。”

    大夫开好了药,掌故拿好之后又带着我回了华府。

    她将我放在床上,独身去煮了药。我趴在床边冒冷汗,身子依靠在床框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掌故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汤,一勺一勺地喂给我,喝了药下肚不会即刻见功效,掌故贴心地让我平躺在床上。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咽喉处干干的。

    “主子,主子……”

    有人轻轻拍打我,我总算是睁开双眼。

    “主子,来喝点儿热水。”

    “主子,我熬了粥,早膳多少吃点儿护护腹,大夫说不好好儿护着会落下病根。”

    我仍由掌故,她拿起勺子给我喂粥,配上小白菜。

    “掌故,麻烦你了。”我发自肺腑。

    掌故难得的笑笑:“主子说笑,哪是麻烦。”

    我笑了笑不作答,吃完一碗粥,腹部温热,虽然还有些余痛,已算不得什么了。

    精神不好,我吃罢早膳后又去补觉,掌故也休息的不好,我嘱她也去补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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