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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乐没有准备骑装，只能简单的将袖子一圈圈绑紧在手臂上。\n “姐姐觉得谁会赢？”谢锦玉看着马上的女孩，问道。\n “应当是钟公子。单单从这着装上比，顾姑娘就输了一大截。”谢锦柔道。\n 大周的服饰一飘逸著称，所以衣服袖摆很大，为此才会设计专门的骑装。\n 顾长乐简单的绑住了袖子，其实用处不是很大。\n “谢姑娘说的极对。”众人纷纷应和。\n 方才将太子殿下和羲和公主，还有慕容公子都押顾长乐赢，他们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押错人了。\n “谢姑娘不是一直都和羲和公主玩的好么，怎么最近见羲和公主和顾长乐相交愈发亲密了，反而和谢姑娘渐渐疏远了？”一人见机问道。\n 谢锦柔咬唇，泫然欲泣的模样：“锦柔也不知。”\n 那人连忙安慰道：“谢姑娘莫伤心，羲和公主有可能是一时被蒙蔽了，所谓日久见人心，羲和公主以后自然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对她好的人。”\n 谢锦柔点点头。\n 看到谢锦柔伤心无措的样子，那人叹气。\n 顾长乐不会真的有媚术吧？\n 竟然把太子殿下和羲和公主都迷住了。\n 突然马场上空飘荡着一阵叫好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热烈的掌声。\n 众贵女都被马上的少年吸引了。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风驰电掣地纵横在天地间。钟灵之换了一身红色骑装坐在马上，殷红衣摆在风中翻飞。\n 再看看顾长乐身下的那匹黑马，小小的女孩坐在马上，下一秒就会被马掀飞出去似的，两人高下立见。\n “此番顾长乐是输定了。”\n “谢公子，还能加注吗？”有人在人群中问。\n “不能不能！”谢长歌连忙驳回。\n 此番必定是输定了，他的钱，呜呜～\n 谢长歌唤来暗卫道：“你想办法将顾长乐和钟灵之马场生死比试的消息告诉皇姑父，万一皇姑父来不了，你就叫我爹爹来。”\n “是。”\n 他看的出，钟灵之眼底的恨意不是假的。\n 若顾长乐不敌，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n “每人十发箭矢，我让你三发如何？”钟灵之道，眉眼间满是得意和倨傲。\n “不用，我怕到时候你射不中我，把错怪在箭矢身上，就不好了。”顾长乐道。\n “我倒要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钟灵之拿进箭搭在弓上，似毒蛇一般盯着顾长乐。\n 顾长乐感受到了那股黏腻恶毒的目光，但是她笑的愈发开心，对于将死之人，她一向是抱有仁慈。\n 比试开始。\n 比赛规则很简单，每人十箭，射中对方箭数最多者，就算赢。\n 往常的比试箭头皆会裹上一层布，如此就不会伤到对手。\n 此次比试顾长乐和钟灵之用的都是未经处理的箭头。\n 伴随一声锣响，两人同时搭箭，将箭矢射向对方。\n 众人屏息注视着场上情况。\n 只见顾长乐的箭矢脱弓后，直接掉到沙地上。而钟灵之的剑势如破竹，朝顾长乐的面门射去。\n 顾长乐好像是呆住了，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眼看箭矢就要直击她的面门，马受惊的往旁边挪了几步，箭矢从她的脸侧擦过，削下一缕碎发。\n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n “原来这就是将门之后啊！”\n “谢公子，还能加注吗？”有人在人群中问。\n “谢公子，没有不能加注的规矩吧？”\n 谢长歌没有回答，远远的看了顾长乐一眼。\n 只见她坐在马上，没有惊慌失措，眼睛反而亮的很，双唇微启。\n 一合一开，谢长歌判断出了是加注二字。\n 他揉了揉眼睛，就见顾长乐重复了一遍。\n 是加注二字无疑了。\n 谢长歌一僵，捂住自己的钱袋子。\n 远处的顾长乐狼狈的躲过了钟灵之的第二箭，而她的箭还没有搭上弓就落到了地上。\n 谢长歌咬牙：“加注。”\n 就算兄弟快输了，他也把自己兄弟的场面撑起来。\n 谢长歌话落，写着钟灵之名字的托盘上的银子和银票又很快堆成了一个小山。\n 顾长乐远远的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银子，放下心来。\n 躲过耳侧的箭矢，女孩拿出箭，挽了一个干脆利落的箭花，笑道：“让了你三箭，接下来该我了。”\n 顾长乐手腕上的红线慢慢游动，一根银线从小拇指钻出，附到箭头上，\n 狩猎开始了～\n 她的眸子慢慢变红，如盛放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勾人心魄。\n 钟灵之被女孩的变化惊了一下，手中的箭矢还未射出，驱使着身下的白马想要避开，马好似被吓到了，在原地打转。\n “噗——”钟灵之吐出一口血，耳边是皮肉裂开的声音，肩头是钻入骨髓的痛。\n 这一变故，让马场上看热闹的人惊了一下。\n 他们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自小被娇生惯养，哪里看过这种流血的场面。\n “你刚刚伤到他哪里了？”耳边传来女孩的声音。\n 钟灵之抬头，却见女孩嘴唇并没有动，眉眼之间满是笑意的盯着自己看。\n 钟灵之害怕的咽咽口水，传音不是只有内力极为深厚之人才能施展的技法吗？\n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小、心伤到他的手臂了？”顾长乐搭起弓箭，箭头直指钟灵之的小臂。\n 钟灵之全身一抖，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耳边是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n 滴答——滴答——\n “你用哪只手伤到他了？左手——还是右手——”顾长乐语气温柔。\n 可是这声音仿佛是索命鬼魅的耳边低语。\n 钟灵之如坠冰窖，他的鞭子不断抽打马背。\n 马痛苦的嘶吼，可是马蹄仿佛钉在了沙地上，一动不动。\n “唔～你既然不说，那就两只手都不要了吧。”\n 顾长乐又拿起了一支弓箭，搭在弓上。\n 两支弓箭直指钟灵之。\n 一瞬间剧烈的恐惧包裹了他。\n 血滴在沙地的声音，马害怕的嘶吼声，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人的惊呼声，在他的耳边不断放大，放大。\n 这些声音像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在他的耳边炸开。\n 然后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骇人的寂静，和那飞逝而来的两支羽箭，还有女孩似笑非笑的嗜血眸子。\n “啊！”钟灵之惨叫一声，整个人从白马上滚了下来。\n 血在地上拖拉出一条长长的红线。\n 他的手耷拉在身体两侧，像一个破烂的布条。\n “我的手！我的手！”\n 看到钟灵之手臂上不断流血的血洞，看到死死钉在木柱上的还在晃动的带血的箭矢，看到沙地上蔓延的血迹。\n 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顾长乐的眼神都布满了恐惧。\n 一些贵女要么用帕子捂住了脸，要么在一旁害怕干呕。\n “还剩下的四箭，接下该到哪里呢？我看着这眉间是一个好去处。”顾长乐轻轻抚摸手中的箭头。\n “箭射进去，然后开出一朵花来，我想这必然是好看的。你说，对吧？”\n 寒气从钟灵之的脚下，蔓延到四肢百骸。\n 她不是人，是魔鬼。\n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n 顾长乐嘴角微勾，搭箭。\n “顾长乐！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威严带着怒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n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众世家子弟纷纷行礼跪拜。\n 顾长乐余光中瞥到那抹明黄色的声音，拉弓的手停住了。\n 可是眸子愈发红了起来，就像两颗红玛瑙。\n 她注视着瘫在地上，蓬头垢面的钟灵之，手腕上的红线开始游动，小拇指微勾，像吸人精魄的狐妖。\n 钟灵之因为恐惧而剧烈发抖，听到那声“陛下万岁万岁，万岁万岁”，绷紧的神经直接断裂，瘫在了沙地上。\n 突然，他感觉身体之中似乎有东西在游走，然后他看到自己本来无力的双手慢慢抬起，取下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箭头直指陛下，然后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