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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在静止的世界当中离开对策局来到路边的时候，的确看到了如李思所讲的等候车辆，只是来的人并不是对策局所属。
那只是一辆极为普通的白色轿车，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
但车子的主人，却仿佛赋予这辆普通轿车不一样的生命。因为这位主人名为——楚寻风。
陆缘生惊讶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还能看到自己的小师叔会专门跑这么一趟。
但楚寻风的出现，也让他绝了再偷偷跟着李思去安全局的念头。
或许他这次还能跑得掉，可今后如果再见到小师叔的时候，那必定得要吃些苦头。
为了避免被摄像头抓拍到自己，陆缘生找了个角落才解除能力并摘下面具。
当他在现实世界里出现的一瞬间，靠在车边的楚寻风就朝他所在的角落方向投去了目光，对从其中走出的陆缘生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楚寻风比了个拇指并向后指了一下车子，示意陆缘生快点上车，而他自己也很快打开了车门，并顺手给李思发去了一个消息。
“小师叔……您怎么来了？”
陆缘生上车后，便见后排的位置放着五把大小不一的刀，不过它们都被布条仔细地包裹了起来。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分别是一把斩首阔刀、一把加长苗刀、一把唐横刀，还有一对蝴蝶双飞刃。
这都是楚寻风最常用的武器，只是自从小师叔的女儿出生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把这五把家伙事拿出来了。
“你觉得我想来？今天就是星期一，我也不想带着一身血气送沉沉上学。还好，看来今晚我也不用出手了。你们以后最好给我少找点事，我现在都差不多退出江湖了。”
楚寻风待陆缘生上车之后，就平稳地启动了车子，并不像曾经送月影樱子那样的狂野。
而他身上也是一身很休闲的衬衣，甚至底下的鞋子还是简单的拖鞋，仿佛这就是一次很普通的外出遛弯。
陆缘生试探性地问道：“您也知道下面的事情了？”
“哼，我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是李思那家伙深更半夜给我打了个电话，看那语气和交代后事一样，我也不想在半夜跑出来那么一趟。”
楚寻风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多有不满。
“不过，我倒是听他说，小柏那小家伙摸到了些‘真境’的门槛，本来还想着顺路看一看，但也就只接到你了。”
“真境！太好了！”
陆缘生愣了一下，随后不由得为高小柏而狂喜。
“还早着呢，就他那个不会变通的榆木脑袋，怕是连随时启用都做不到，要是他真的参透了这个境界，那我也不用大老远跑来这里了。”
楚寻风从后视镜的视野中瞥了一眼陆缘生，毫不客气地指出道：“倒是你，步履虚浮、中气不足、面色萎靡、肌肉无力、内脏衰弱，说不定就快死了，还是先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而且你一看也是平时没有练功的样子。”
陆缘生尴尬一笑，没想到小师叔一眼就能看出自己那么多问题。
挠了挠脑袋后说道：“今晚比较累，回去好好调养一阵子就行，有空一定会勤勉练功！”
楚寻风也没再多刻薄地说些什么，语气放柔和了些说道：“李思让我先送你回你学校，你这几天最好按照他的话好好调养调养身体。”
“不用想着去帮李思什么东西，这天塌不下来。”
“人哪，就是该趁着年轻多享受，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压力那么大干嘛？”
“另外，这周末就是中秋了，到时候一起来我家吃个饭吧。”
——
李思还是一身灰衣，来到对策局的地下车库内启动了自己的车子，而他也收到了楚寻风发来的消息。
这下，他就能放心地开车离去，只是一路上还有些思绪翻涌。
或许陆缘生觉得今晚的事情是针对他的一次阴谋，还因为看到了些不人道的黑暗实验和人间惨剧而气愤。
但李思相比于他，还会多考虑一个政治的角度。
没办法，他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简单地能用恩怨情仇来概括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今晚发生了那么大事情，自己那位顶头上司，作为拥有东洲最高权利的首席执政官，他态度却有些敷衍，就像是没想着要来管这档子事一样。
而首席的这种做法，相当于给了参政们极大的处置权利，这说实话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比如徐胜今晚为了功绩而来搅乱他的计划一样。没有一个整合的声音，那东洲的有生力量只会各自为政，难以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更何况，现在东洲官方高层还藏着个内鬼这件事，他们心中都跟门清似的，这次的事情很明显也是有人在暗中协助着阿提斯特。
他前面没有再对陆缘生讲述的事情，便是猜测这件事和之前马东偷窃洞天机密逃亡环海洲是同一件事，有人一直想往东洲平稳的政局内引入不稳定的外部因素。
把水搅浑了，才好从中牟利，才好继续往上爬，爬到那最高的位置上。
他已经怀疑到了三参政的身上，但究竟是哪一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不得而知。
但政治的浑水，他已经不想让两个孩子去碰了。
李思和首席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深知他可不是什么老糊涂，只是还猜不透他有着什么用意。
只觉得他像是在钓鱼，甚至都已经把头顶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就差明着开口去诱惑其他人了。
想着想着，他很快就来到了安全局，而那里也早有专人在等候着他，他刚一下车就被引领着来到了一间高保密的会议室内。
即便已经凌晨四点多，三位参政还是无一缺席来到了其中，只是和上一次相比，这次坐在中间位置主持会议的人，变成了这里的东道主徐胜。
他们在房门开启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也直到房门关闭之后，徐胜才交叉起了食指，很严肃地向李思问道：
“李思，今晚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思眼神扫了一眼房间，并没有看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便也就稍稍扯开了衣服最顶上的扣子，从容地说道：“有，有很多想说的。首先我想知道，你们对那个瞒着我进行生化实验的洞天知道多少呢？”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我们今晚是……”
但没等徐胜说完，李思就果断打断了他：“今晚是为了商讨减轻影响的对策吗？我知道。”
“可是有果必有因，如果只是去因留果，几位觉得这合适吗？”
“其实你们不用多说，我也能猜到几位对里面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毕竟军队负责了建设和派驻人手，而安全局和其他相关的部门也很好地在掩盖秘密，还有行政院，不也在经常性地批发资金吗？”
“到头来，本该是我这个最该知道的人一无所知，现在出现问题了，你们也才想起我来。”
徐胜的目光灼灼，冷声说道：“李思，你不要太放肆了，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这都是首席所批准的事项，不归你们对策局管辖，所以你并不需要知道。”
“那我走？”
李思也笑了一下，侧着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他现在的确不虚这三位参政。
行政参政胡松明见两人火药正浓，连忙压了下手开口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别吵了，赶紧解决问题行吗？不然天一亮，万一消息在民间走漏出去太多，那可就麻烦了。
军事参政唐猛也应道：“老李，你说说吧，确实正事要紧。”
徐胜沉着脸没有开口，算起来，今晚他是那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倒霉蛋，好事一件也没捞着，反倒是在他接手之后意外接踵而至。
李思也转回身子，对他们说：“给钱吧，还能怎么样？”
胡松明连连摆头：“不行！给钱秘网不就坐实了他们拿到消息的真实性了吗？”
“难道你们所做的事情还有假的不成？”
李思一句话呛住了众人，不过他又提出了另一个新的办法：“那就干脆联合当年的协议国家一起给秘网施压，就像十几年前那样，也把这件事当做当初的事件的延续。”
“这也不行，我们暗中实验已经是在违反协议了。”唐猛皱了下眉，又补了一句：“但谁都在做，这本就是不公开的秘密。”
李思双手一摊，也看似无奈地道：“行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行了，别拖时间了，你说的我们事先都有讨论过，我们也有一些或许可行的方案，同时还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但类似的事情你处理得多，我们干脆都直接一点，你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徐胜的语气也平缓了下来，只是双手在轻轻捏动着不同手指的关节。
见此，李思也认真了些：“首先，我们需要完整回顾一下今晚的事情，确认有什么是能放出来，什么是不能放出来的东西。”
“其次，先准备好一些保密资金吧，这很难说用不用得上。”
“但最好的办法，我觉得是找到阿提斯特。我的情报来源告诉我，阿提斯特可能和秘网存在特别的关系，抓到他，便起码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而且，今晚的事情，和阿提斯特脱不开干系。”
三位参政暗中通过神经网络在脑海里沟通了一下，由徐胜代表着开口说道：“我们已经通过经历者提供的记忆片段回顾过整个事件了，你也跟着看看吧。”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一个虚拟的界面隔空划到了李思的面前。
画面以八倍速快进，但李思能看得十分清晰，只是场景变换有些凌乱，应该是来自不同记忆的缘故。
在他看的过程中，徐胜的声音也在继续：“我们对于哪些不能暴露的消息，已经有了初步的决断。”
回忆的画面还在继续，但是在末尾突然变成了一个清晰的影像，那是数只巨大涡虫在肆虐的场景，从这个高处的视角向下看去，被困在平台上的人类和巨虫相比犹如蝼蚁。
“虽然我们也猜测这和阿提斯特相关，甚至是怀疑环海洲的秘会也有所牵扯，但是除了有他自称'‘阿提斯特’的一句话，我们就没有任何证据……”
徐胜在转折处停了下来，而一旁的胡松明则接着他的话说道：“我们已经对环海商盟发去质询，但他们倒是显得很无辜的样子，自称一无所知。”
“反倒是在徐胜通知你过来后的不久，有一个名为张道全的道士找上了门来，而他自称为‘一行’。”
“我们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他，但据他所说，秘网上的消息，就是他们末日教会委托秘网挂出来的。”
李思不禁抬头有些意外地说：“末日教会？怎么回事？”
“直接给你看影像吧。”
徐胜手指一点，李思面前的影像变成了张道全那梳饰整齐的样子，周围看起来像是一个审讯室。
“你们好，贫道名为张道全，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一行。”
“我们在秘网上预告了三件事情，并且拥有这三件事的充足证据。“
“但我们也不希望破坏和东洲的友好关系。因此，教会里派我来和你们想商量一些事情，以争取三个条件来换取我们对这三件事情的保密。”
“第一，希望东洲方面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都不要主动插手日月两洲的事情；”
“第二，不再追究我们这次的所作所为；”
“第三，将判官交给我们。”
画面结束，李思也看得皱紧了眉头。
单是最后一条，他就不可能接受，他不让陆缘生跟过来，本身就是怕他暴露过多，也怕他被这件事情过多地牵连，怎么可能还转头出卖掉他。
李思抬头看着三人，问道：“所以，你们觉得这是末日教会的阴谋？”
徐胜微微摇了摇头，回道：“还不清楚，但是你刚刚看到的巨虫影像，就是他给出来的证据片段。”
“无论真假与否，我们当前的主要问题都是要如何抹除这件事情所带来的舆论影响。”
“而且，这三件事情，也并不是不可接受。”
李思凝重了眼神，先问了一句：“首席怎么说？”
徐胜有摇了下头，“他还不知道，所以我们还在商量。”
李思目光移动到了一直未说话的唐猛身上，坚定地说：“我不喜欢这种被人踩了脑袋还上去舔人鞋子的做法，东洲除了千年之前，可曾有过当软蛋的时候？”
唐猛躲闪了一下他的目光，依旧用手撑着脑袋没有说话。
只有他旁边的徐胜代替他开口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要答应。”
“我们暗中进行生化实验的事情必须要保密，而我们也绝对不能对他们的行为就此视而不见，今后我们必定会狠狠报复回去！”
“但不是现在，现在因为苏氏集团的事情，经济和舆论环境已经很糟糕了，我们可以先先缓一缓，把这阵子平稳地先度过去，再谋定而后动。”
“因此，我们觉得，对方的第一和第三个条件或许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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