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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点点头：“当年天溟宫主子，世间称作‘银笛公子’的瑞舒就会这曲子，但当时曲子称作《离殇》。而后辗转之际传入了烈火宫，之后青儿便不甚清楚了。”青儿将所知道的却都说了个明明白白，当年傲天城起的时候，烈火宫忽然消失的无影踪，根本来不及查清楚里面的原因。\n 卓思慕暂且作罢，青儿连夜放出风声，相信不日便有消息。\n 香喷喷的猪脚汤味道飘上来，青儿道了声“我去端上来”便匆匆下楼，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音，半晌都没有动静。卓思慕倚着绣榻，一手揉着脚踝，方才青儿为她上了药，又揉了好一阵子，现下已经不怎么疼了。\n 卓思慕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看着冰清玉洁的十个脚指头，不由得吟诵道：“永寿兵来夜不扃，金莲无复印中庭。梁台歌管三更罢，犹自风摇九子铃。”\n “没想到三小姐也会这些诗词？”随后便传来“啧啧”的声音。\n 卓思慕顿时面红耳赤，方才吟诵的诗句乃李商隐的齐宫词。李商隐的词大多描绘男女情爱，虽脍炙人口，但这首诗从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口中说出来的确有些不堪。\n 步步生莲，九子铃响，倒真是春风得意之时。\n 猪脚汤的味道越发浓郁，他的身影越发清晰。\n 凌柯笑嘻嘻地将汤放在桌子上，又盛了一碗，递到卓思慕面前。这样的温柔，卓思慕竟然恍惚着出了神。\n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冰释前嫌？\n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春风得意？\n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n 一切都道不明，说不清。\n 卓思慕正要端凌柯手里的汤碗，却发现凌柯的眼睛却看着她的雪白的十个小葡萄，顿时面红耳赤，慌忙地抓起被褥遮盖住双脚。\n 凌柯喉咙轻滚，一股不明的感觉涌上来，他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女子的体态妖娆不可方物，在他脑子里胡乱地舞动着。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手里一直端着滚烫的汤碗也丝毫没有察觉。\n “凌大哥？”\n 卓思慕拧起眉，伸出手要去端那汤碗，却被烫了一下，不免惊呼出声。凌柯这才回过神，手心传来炙热的温度，几乎就要将汤碗倾倒，幸好他自制力强，这才没有将滚烫的汤水洒在卓思慕床褥之上。\n 快速将汤碗放到床边的案几上，卓思慕拉过凌柯的手，秀眉轻蹙：“怎地这样不小心？”\n 通红的手心，令她几乎落下泪来。\n 凌柯呆呆道：“这是小事儿。”\n 凌柯本就在江湖上飘曳，自七岁那年家破人亡之后，他就孑然一身，什么都力争做到最好，这才能免于死亡。他一心复仇，寻寻觅觅这些年，好不容易仇人近在咫只，要露出狐狸尾巴，偏偏此刻又让他多了份牵挂。望着卓思慕的双眸，朱唇不点而红，娇俏之中不失温婉，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世间罕有。\n “思慕。”\n “嗯？”\n “不要让青儿离开你半步。”\n 他没由来地说了这句话，却让卓思慕费解，转念一想，忽而幽幽叹息：“这些年，凶手还逍遥法外吗？”\n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他岂能轻易放手？\n 卓思慕拉着他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第一次主动靠在他的肩头：“凌柯，答应我，绝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n 凌柯环着卓思慕的腰身，呵呵一笑：“我从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n 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但在此刻，他却是万分安心。\n 两人相互依偎，灯火之下，确实曼妙。\n 青儿站在楼下，靠着墙头，凝视着月光，弯月不如满月漂亮，但却又满月没有的遗憾之美。正如青儿孑然一身，不知父母，却有卓思慕相互扶持，主仆的身份，姊妹的情分，每每伤心孤寂的时候，只要想着卓思慕，她就能安下心来。\n 树梢上的身影，漆黑的眼眸，屋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潭。\n 眼中的婉约陡然间变得阴鸷，猩红了双眸，让人生出惧怕。\n 碧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抢步上前，一跃而上，却没能抓住那人的半点身影，不由得皱起眉来：“出入府中竟无人发觉？”\n 侧首一看，卓思慕和凌柯正在闲话家常，从这里望去，倒是惬意。\n 鬼鬼祟祟偷看两人说体己话？那人什么来头？\n “青姑娘什么时候喜欢偷窥来着？”\n 凌柯眼力劲儿好，又是正对着窗户，一眼就看到了青碧色的身影。\n 青儿撇撇嘴巴：“有旁人偷窥的时候，你怎地不知道？偏偏我在，你就晓得了！”\n 凌柯笑了笑，没有接话，青儿也不争辩，翻身下树。倚着树干，又回忆起方才的那人。\n 卓思慕没有往窗外瞧去，心知青儿断然不会做这些小人的勾当，也没有在意，只是忽然脑子里闪现出纪云黛的身影，拧起眉来：“纪姑娘今日怎地这样安静？”\n 凌柯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怎地？吃醋呀？”\n “什么时候你变的疑神疑鬼了？”卓思慕轻轻一笑，“我是觉得，她眸子里有我看不懂的秘密。”\n “你还会读心术？”\t卓思慕呵呵一笑：“是呀是呀！仔细我把你的心思也给瞧了去！”\n 凌柯揽过卓思慕的肩：“我的心思是怎样你还用的着看？”\n “那可不？看看是不是黑色的！”\n 凌柯松开卓思慕，摇摇头，故作深沉的模样：“要不你挖出来瞧瞧？”\n “恶心！”\n “得了，你好生休息，这脚啊……”凌柯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又腾出一团火来，匆匆道，“可别废了！”语罢，急急忙忙地端起汤盅下楼去。\n 卓思慕一笑，这小子居然也有害羞的时候？\n 原以为，他大风大浪里面闯过，又久经风月场所，哪里知道却是个纯情的主儿。\n 卓思慕赤着脚踩在木板之上，地上的寒气生出来，她也顾不得。从窗外望出去，凌柯刚好走出来，蓦地抬起脑袋，四目以对，温柔长情。青儿忍不住清咳一声，凌柯收回眼眸，卓思慕倒是狠狠一瞪青儿，又转向凌柯：“喂！明天咱们出去走走，可好？”\n 凌柯点头：“明日我带你游湖。”\n “一言为定？”\n “一言为定！”